菀柳二队地方大半位于山之外,河之滨,临河的几面坡都被垂柳覆盖,村前院后,到处绿柳婆娑。几弯水田,沿边又栽些桃树,但由于缺肥、缺技术,虽然花开好看,但是只结些毛桃儿。
此处虽然风景如画,生产却糟透了。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临河位于半坡上的村子叫下河沿,住有三十多户人,这里劳动力比较强,瓦房很多。
山行四、五里路,沿途还有本队二十来户人家,其中贫困户多,清一色的茅草屋。
由于知青的名声已经不佳,农场解散后去插队的知青大都遭受冷遇。菀柳二队却例外,薛队长亲自到公社接回韩敏力等四人,安排住在下河沿两间瓦房里。
人和行李都到了,队上还在忙着腾屋和打扫,看来住在这里乃是仓促决定的。
不一会,副队长和贫协主-席匆匆赶来,同薛队长发生争执,双方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几个知青半天才听出眉目来,队委会半月前就讨论决定了让知青住“山里”,山里早把房屋收拾好了,队长临时变了卦,所以山里来争人。
知青们闻此十分感动,却又有几分疑惑,一个队何必争呢?韩敏力忙道:“队长,山里既然早准备好了,我们还是进山吧!”
薛队长道:“山里是草房!”
韩敏力反而笑起来:“草房更好呀!身居茅屋,胸怀天下。贫协,我们走吧!”
贫协主席和副队长一听知青组长说走,抓起行李就带他们走。薛队长忙与会计和保管员凑拢叽叽咕咕说话。
走出没多远,队长等又撵上来,截住道:“那好呀,如今也不说住山里,也不说住下河沿,就把山垭嘴那几间旧保管室腾出来吧!”
知青们因见双方都竖眉瞪眼的,一些社员也围过来了,样子像要打架,忙在中间隔着。问山垭嘴在哪儿?回答是位于山里和下河沿之间的一处地方。
韩敏力当即表示同意了,副队长和贫协也就无话可说。
山垭嘴这三间土墙草房,土墙老旧,有缺缺坑坑,房顶却是才换的新草,不好看但居住还行。
房间尚未收拾好,就被叫到下河沿去吃饭。大家看太阳还有一篙竿高,怎么就吃晚饭了呢?
来叫的婶子四十来岁,给人干净利索的印象,她扑哧笑道:“还早呀?不早喽!我们山旮儿弯不比你们城里吃三顿饭,只吃两顿。我儿子也是,在城里住惯了,回来一趟硬不习惯。”
她又进屋打量一会,抱歉地笑道:“哎,对不起呀,我在下面做饭,没得空上来帮你们收拾。”
大家猜她可能是薛队长女人,不然就是妇女队长吧。
知青插队的第一顿饭叫“安家饭”,菀柳二队这顿安家饭摆得颇丰盛,几个干部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