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看着他的背影,回到屋中,关上房门。
过了良久,等外面再没了动静。
他这才拿起绢布,蘸湿了水,慢慢的擦。
“阿兄,我骗了你,但这是我回京城最好的借口。”他手臂上的红线被擦去,露出白皙的皮肤。
看着绢布没入水中,他轻轻搅着浑浊的水:“既然是棋子,那就认棋子的命。妄图翻盘,只会满盘皆落索。”
他站起身,突然扬手打翻水盆,“只不过,是有人中毒了,可惜不是我。”
伺候他的小厮吉祥听到动静,匆忙跑进来收拾。
而此时,门栏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唤了他一声:“阿青。”
他回眸,掩住眸中冷意,恭敬行礼:“殿下。”
“和你说过了,不要叫我殿下了。昭华穿着一身绯色的长裙,外面罩着狐狸毛披风,扬起的眉眼得意,像极了在京城时的张扬,她伸手就拽住他的手臂,“走,我们去西山马场。”
“殿下,您现在不能骑马。”
“这西山马场可是这一带最大的马场,听说还是当年玄铁……”话音一顿,她就没再说下去,随即四处张望了一圈,似是怕被人发觉,抓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快快,小马驹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她葱根般的指尖落在他青衫上,裴青轻笑了声,任由被她拉着。
刚走出门,就看到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急匆匆闪过。
“这是……谢清露?”昭华还有点印象,指着她跑去的方向,“她是去找裴玄?”
裴青看着她脸上,见她竟是没有半分气恼,问道:“殿下难道不担心?”
“担心啊。”昭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担心你啊。”
“担心我?”
“担心你阿兄将人打出来,你这个特使不好交差。”
裴青倒是笑了:“殿下不用担心,这谢清露已是弃子,除非她破局而出,否则她是死是活都伤不了我。”
“你现在还挺厉害啊。”昭华看着他,压下快脱口而出的问题,忙催着他,可却没了刚才的兴致。
裴青跟在她身后,只装做没看到她的一步三回头,只和她说着京城的风土人情,一时间倒是相谈甚欢。
而另一边,裴玄的门口,却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谢姑娘,您守着门,算怎么回事?”作为贴身侍卫的破云,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是你们裴大人亲口吩咐的。”谢清露飞了个得意的眼神,“他说我姿容清秀,让我站在门口,好好让他欣赏。”
说到这里,她竟还有几分羞涩。
姿容清秀?
破云仔仔细细的看着谢清露。
眼睛微突,嘴巴微龅,肤色黝黑,虽穿着一身鹅黄色,但衬得她肤色更暗沉。
主子是被殿下气昏头了吧?
“我有重要的事要回禀。”他也没心思和她纠缠,伸着脖颈只朝里看。
“进来。”里间传来清冽嗓音。
破云进屋,就看到裴玄捧着兵书,浑身笼着寒冰。
“什么事?”他头都没抬。
“主子,殿下和裴青少爷去西山马场了。”
“这很重要?”“啪”的一声,裴玄将书扔在桌上,眸色冰冷,“你对重要这两个字,是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