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太冻了。”暮云轻声道,她蹑手蹑脚地撬开门锁,关上门后才把用腰带串好挂在脖子上的鞋袜穿上。
“对不住了。”她合手对着门的方向默念了一声才转身走到街上。
这里实在偏僻,她走在雪地里都没见到一辆车马,京城太大,很多地方她都没走全。
走了一会儿,方见前头有一辆马车停在灯笼下,旁边戴着斗笠的人窝在台阶下仿佛睡了过去。
她自小方向感不强,这样的雪路独自一人走有些不安。
台阶下的人被她轻轻拍醒,两鬓有些斑白的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了两下嘴。
“敢问老丈,这马车可驶得?”
京城雇车容易,为了多赚些银钱这样的雪天出来驾车的人不少。
“驶得,驶得,姑娘,这样的雪天你怎夜里独行?家里人也不担心么?”那人一看有生意上门顿时精神了。
她披着一件绒毛披风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这样的雪夜的确让人生疑。
“烦请老丈将我送去城中的云记成衣馆,我腹中胎儿即将临盆家里男人又在那上工撒不开手,我怕到时生的时候无人照管会出什么意外,待到了云记我再让他给你车马费用。”
说完她还故意摸了摸腹部,她身上没有银钱,直接去席府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云记离此地有些远,姑娘,东西两市现在很乱,禁军正在城中四处搜查,只怕你到了云记你家男人也未必能出馆。”男人看着女子穿着厚实又住的偏僻,云记的名气不低,猜想她会不会是哪家富贵人家置的外室。
“禁军搜查?搜查什么?”暮云不解。
“哎呦,这种事我等小民如何得知?姑娘先上车吧。”
暮云上了车,她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马车咕噜前行,好一会儿才赶到云记,只见馆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名士兵。
老丈和暮云都露出了尴尬之色,她翻了翻身上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先前的衣服荷包都还在桐壶馆。
她摘下一只耳坠子给了老丈,云记进不去只能徒步去席府了。
幸好东市和席府离得不远,她绕了一条街市就到了,发觉城中的各个商馆都有士兵把守,路上巡逻的部队刚避过,她就叩响了席府的大门。
应门的是先前的那个胖胖的唤作丰儿的小厮,看到了是她喜出望外。
“沈姑娘?你终于来了?这一月去了何处?”
“丰儿,你家小姐没事吧?”她直奔主题。
丰儿苦丧着脸,让她进了门,待关上大门才道,“沈姑娘,我家小姐得了疯病,半月前老爷已进宫回禀了小姐的病情,夫人近日也病了,府中上下都有些不好。”
疯病?想必是张培雲在前线的消息传来所受的刺激。
“带我去看她。”
丰儿带着她去了席翩翩的居所,贴身丫鬟沁儿一见她来了眼睛瞪得老大,使劲揉了揉眼睛。
“别揉了,沁儿。你家小姐她……”
沁儿眼泪就滚了下来,“小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