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吃的放进去就出来,里面人犯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小心性命。”一狱卒打开了门让她独自进去。
暮云在心里轻笑,这里看守这么严人犯都是几个人一起共用一个监室,而这个监室是单独关着一个人犯的,可想而知这个人犯很重要。
她独自提着桶下到深处,越走进越冷。牢里烛火昏暗里面的味道不好闻,她看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影也不出声,心里有些毛毛的。
暮云放下桶,舀了一勺稀饭伸进去角落里的那个瓷碗中,她犹豫地开口试探,“沙末汗?”
角落里斜靠在石墙上的沙末汗听见有个女声唤他的名字动了动,他挪了过来眯着眼出声问道:“是谁?你是谁?”
暮云把袖子里的伤药递给沙末汗,“你别害怕,是裴庆让我把伤药交给你的。”
沙末汗一听裴庆有些激动,他咬着牙道:“他在哪?害得我如此还要装好人么?”
“……。”暮云沉默,她见沙末汗不接,把伤药凑进了些,沙末汗猛地抓住她的手,暮云吓得就要惊呼,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捂住嘴。
她的手臂被沙末汗抓住,只听见他愤怒地对她问道:“他在哪?裴衍那个小人在哪?”
暮云朝牢门那里看了一眼,时间不够了,“你别急,裴庆说了若是裴衍问你其他联络点告诉他就是了,他已察觉事情有异不会有事,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疼。”
沙末汗定定看着面前这个打扮的灰头土脸嘴上还涂着难看口脂的女子,看着她似乎真是疼极了冷汗顺着她的额间落下,露出了原本雪白的肤色来。
他默默地放开了她的手,转头抬起双臂抱着自己的头呜咽。
“沙末汗,我有一个问题你可否告诉我,裴庆说你的师傅能开启一个奇异的光阵,他可通由那个光阵瞬间消失,果真有这样的事?”暮云揉了揉抽回的手臂,急问道。
沙末汗松开双臂,抬起头来,“他竟会与你说这些?”他目光忽然看向暮云右手食指上的那个发光的玉石戒指,“这……这个戒指怎会到了你手上?”
。
暮云顿时有一种设想中的脉络被连接起来的预感,她道:“这么说?你也认识寒古丽?”
“寒古丽。莫尔木拉提,这个戒指是她给你的?”沙末汗有些激动。
她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师傅就是那个西域大巫,那个光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沙末汗顿感事态严重,师傅曾嘱咐过那个光阵的事情不得与他人说起,但面前这个女子似乎也在追寻什么。
“师傅就是从那个光阵来到大漠的,二十三年前我还是个孩童。曾见他忽然从那个奇异的光阵从天而降,我的父亲是?蒲犁国的祭司,师傅跟着父亲学了很多蒲犁的巫术,后来蒲犁国被其他西域国家攻打,国灭后师傅收了我做弟子。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沙末汗问道。
“因为,我可能和你的师傅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方式不同,你的师傅现在就在温宿,我和寒古丽是朋友,听说温宿城中爆发疫病,待找到你的师傅我还有事要问他。”暮云默默答道。
沙末汗哼了一声,“只怕你到了温宿也未必能见到师傅,他不会在同个地方逗留超过一个月,且大漠比你们大綦要辽阔许多,你一个人还想要找他根本不可能。”
暮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嘲笑也不恼,她白了沙末汗一眼,故意继续套他的话,“说得像你就能找到他一样?”
“那当然,他可是我师……”沙末汗心直口快,猛的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在套自己的话。
她等着沙末汗说话,“你能找到他?”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沙末汗忽然朝她咧了咧嘴。
“本事?”
“把我从这座牢里弄出去。我要死在这了,你们就是找上个十年都见不到我师父。”沙末汗道。
暮云对他提出的条件早有预料,但她也知道把沙末汗从牢里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冷哼道:“不是还有裴庆么?他既然知道这种事,应该有办法能找到你师傅。”
“呸,他要是有办法还要找我作甚?”沙末汗啐道。
此时牢门上方传来陈平的声音,她连忙起身,“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但是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你保重性命来日方长。”
她连忙提起桶,快步走上台阶。陈平见她上来了,方才那两个狱卒反而不在跟前。
“怎进去那么久?主人的马就要到门口了。”
暮云急忙跟着陈平去更衣,她边有边问,“那两个狱卒呢?”
“你一直没上来,我便找了个由头又把他们支开了,现在估计已经回来了。你先去内室更衣,我先去前门。”
陈平把暮云带去方才更衣的内室,转头去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