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里咯噔了一下,裴衍的明明只是在平静的发问,但其中的情绪却让人恐惧。就像那条长鞭即将拍过他的皮肤一样。
“是,裴庆是个谨慎的人,既然暴露了我们必定会让人埋伏在那,他没那么笨。”陈平道。
“是啊,但是他也很狡猾,也许现在就躲在暗处看着也未可知。”裴衍甩开手上的皮鞭,闭上有些疲倦的双眸。
“我过来的时候,云记的人送了信来,午后沈姑娘说想和您见面。”
裴衍嘴角轻轻扬起弧度,又过了些时日没见到她了。她无事的时候也从不来找他,他也是。仿佛两人都遵守着某种默成的约定一样。
暮云对那胡医的药将信将疑,她不敢给裴衍胡乱吃。又回了西市和那胡医反复确认过了将这包药粉混在香薰里闷熏也是有效的,只不过效用减半。
她把给寒古丽绘制的那张男性人像看了几遍记在了心里,心想兴许能再进宫一趟找找线索。广安公主对她新制的冬衣很是满意,让人将她再请进宫来。
李潼近来都在教场上练习御箭,大綦的节日很多,宫中的节目也不少。他的射箭是弱项,试了几轮都在靶心之外。他是想准备在除夕宫宴作为娱乐节目开展。
他想起当年众皇子站成一排比试武艺,十箭都中了靶心的那个人被父皇高高举起,笑容可掬地夸赞他是他最优秀的皇子。
他心有杂念,开弓不顺箭矢没碰到靶就掉落在地上。
广安公主笉芜在背后叹了一口气,“五皇兄,原来你在这?”
李潼回头,见沈司衣也和笉芜皇妹站在了一块,他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即便那个女子目光未看靶和自己。
“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人来瞎跑什么?”李潼把弓给了随从。
广安公主跺了跺脚,气得鼓起双颊“谁瞎跑啦,简娘娘说你在教场,我这才过来寻你的。”
暮云站在身后看着,福身一礼。
李潼微微点了点头,听见笉芜说了简充仪眼色一凛,“母妃怎么了?”
“简娘娘没事,我母妃正和她在打叶子牌呢,哝,这是简娘娘让人熬的参茶,她说你最近都在教场操练,先喝了吧。”笉芜让人端来参茶。
李潼拿起那壶盏中的参茶,饮了一口。他的母妃总是记挂着自己。
“沈司衣也懂御箭么?不如和本皇子一起对御。”李潼看向暮云。
她连连摆手,“殿下说笑,我不懂这个。”
而且方才她见到几个靶上的箭羽都在环外,心想突然撞破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注意到。
“无妨,本皇子教你。”李潼拿过旁边随从手上的弓,一把拉过暮云在自己身前示意她握弓,抬了抬她的手将箭矢对准靶心。
暮云很是不自在,她握着那弓的时候才发现这把弓那么重,而她纤细的手指拉着弓弦嗡嗡作响。
“你太紧张了,第一次握弓么?”李潼现在身后,端着手看她。
即便是他这种不是优秀的射手,也能从中发现毛病。
暮云轻“嗯”了一声,瞄准靶心松手。箭矢刚触到靶心外环就落了下来。
“欸。”暮云有些失望地出声。
李潼笑笑,“沈司衣还算不错,我第一次没中的时候表情也和你现在一样。”他不知何时拿过弓,对准了几个空靶。
笉芜觉得没意思,让暮云和她一起到亭下歇息。
“五殿下很是勤奋。”暮云看着李潼不停瞄准靶心,然后一边不停地拿过随从递上来的箭羽又架在弓上。
“是啊,在为除夕宫宴上的节目做准备呢,五皇兄不善御箭,但是父皇却很喜欢,他想让父皇高兴吧。”笉芜拿过宫女端过来的葡萄放进口中。
原来是这样,做皇子也不容易啊。暮云在心里感叹。
“公主殿下先前说对这个玉石戒指有印象,是在何处见过呢?”暮云拿出寒古丽给她的那个玉石戒指问道。
“不大记得了,以前模模糊糊见过。你不若去玉瓷斋走走,我一会儿带你去。”笉芜忆了忆,看着那个玉石戒指歪着头还是还太深的印象在何处见过。
玉瓷斋是宫里的玉器打造所,那里集合了全大綦最优秀的玉石匠人。里面的玉器更是繁多。
暮云笑着应下,她没那么鲁莽直接拿出画像,一来解释不清,二来也容易引起没必要的怀疑。
但有渠道就有追寻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