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帮他求情?”裴衍已知她的意思,此事倒是不难。
“若是帮他求情,你会有危险吗?”暮云有些不安,她知道官场上的事没那么简单,裴衍若是出手,估计会被人认为是支持李潼也许会对裴衍不利?
这事裴衍可以不必由自己亲自出手,只要稍稍知会一下手下的人就能过去。但他却对暮云关心自己的心情有些心情愉快。
他摘下面具,装作为难,“你说呢,我这一帮忙,李愔会趁机打压我,到时被参上一本的人就是我了。但是这既是你的请求,我却之不恭。”
暮云急了,“那不行,我……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他皱眉,“你找谁想办法?找李潼?还是李愔?”
暮云满脸黑线,她连忙摆手道:“我还可以找广安公主啊。皇帝似乎挺喜欢她这个女儿的,现在我领了替她做新衣的活计,若是开口让她帮忙求个情也不过分吧?”
裴衍暗笑,朝政岂是可以因为一个后宫之人就能轻易转圜的?她太天真不了解这其中的水深,他这个皇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甚至都比不过他的亲姑姑窿敬大长公主,皇家的亲情犹如浮萍,她这个提议也许会害了笉芜也未可知。
“她只是个公主,后宫不得干政,而且她也即将选婿,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儿子都是李愔一派的人,你让想让她未来的夫婿落个叛徒的下场么?”
她有些惶惶然,“都是她的亲兄弟,将来无论储君之位花落谁家都是他们李家的江山?为何要闹得你死我活的境地?皇室真是残忍。”
何止是残忍?裴衍冷笑,平日里皇室中的兄弟还能维持体面,若真到了利益之争,个个都像乌眼鸡似的斗得你死我活是常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天被人算计了也不稀奇。
“兄弟又如何?权位之争都是掺满鲜血的,今日是兄弟,明日就是仇敌。李潼看着不争不抢,你以为他不想执掌天下么?谁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裴衍冷笑。
暮云觉得裴衍一谈政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种让她骨头发颤的紧迫感。心想他在官场久了,倒也染上了他们的戾气和冷酷了。
她不安地看着裴衍,见他目光和自己对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他复戴上面具,轻飘飘地道:“我先送你云记,这件事交给我。两日后必有结果,但若席主簿仍不知变通,下次可不止是被人参上一本那么简单了。”
“你万事小心,一有危险要适时丢开手,若因为我而害了你,我……我心中难安。”她抓着袖口,对这件事不敢有十足的放心。
裴衍一笑,“我省得。”
回到云记时,裴衍给她留了个日常方便联络的方式,暮云心有疑惑,还是问了他为何戴着面具。
裴衍表情无辜憋着笑道,“我这个相貌那些个官员总想把自己的姐妹许给我做妻子,奈何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只得带上面具遮掩一番,打消他们的念头。”
暮云心想,骚包,自己夸自己也不脸红。但听他说有了喜欢的人还是有点脸红。
裴衍笑着离去,这可不完全是谎话,先前确实有官员要强塞姬妾给他,再加上那些提亲的官员多了他也怕,更有甚者那些官员的女儿还跑到官署偷偷蹲守把他唬住了。
他戴面具自然想是遮挡真实的容颜,虽然过了那么多年,皇帝和那几个兄弟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的人裴衍不敢打包票说没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道理还是裴庆日常挂在嘴边的。
不过,裴庆已经消失几日了,先前让他寻人的事终究不是如此轻易。
陈平有其他任务,刚完成回到了裴衍身边。
“主人,裴庆几日不见踪迹,先前联络的地方他也未再露面。”陈平道。
裴衍摁了摁又有些酸痛的头,近日他的头疾缓了下来但却未有真正治愈。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物递给陈平。
“你来看看这个,像不像是拂忧草的根茎?”
陈平细细端详,拿在鼻子下嗅了嗅,“和典册上记载图的不大像,拂忧草可是在西域某个国度才有的特殊草药,听闻那个国度自身的拂忧草的产量也极其稀少,都是受到严格管控的。主人如何得来此物?”
裴衍睁眼,眼神变得冷峻,“在裴庆的房间搜到的,他这几年在西域寻一奇人终无所获,这东西若真是拂忧草,那就不得不防了。”
陈平有些忐忑,拱手问道:“主人,拂忧草就是是何物?先前典册中的记载也是寥寥,图画经年也模糊不清了。”
“拂忧草如起名,服之能让人记忆丧失或是错乱,就像拂去忧愁一样。其草根茎和叶片有大毒,久服能让致人精神癫狂。”裴衍道。
陈平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