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兜里没有钱,钱浩然现在能直接抱着孩子出去。
村里的赤脚医生确实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可钱浩然害怕囡囡病的太急,村里的赤脚大夫万一不在家,或者是赤脚大夫看不了的话,他也能直接将人送到城里医院去。
屋子里的两个人依然在忙自己的事情,恍若未闻。
钱浩然急了,他用力拍门,“爸,妈,囡囡生病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猛然被打开,钱武抬脚踹向钱浩然的腹部。
“妈的,老子在做事呢,你他么地总拍门做什么?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萎了?小兔崽子,你小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直接掐死你!”
钱浩然摔在地上,腹部像是被大石头砸了一般疼。
“孩子爹……”钱大花边穿衣服边往外走,“你别打孩子,浩然说囡囡病了,咱们是不是要将囡囡送去看病啊……”
“白天还好好地,哪里能那么快就病了?一点感冒发烧也算病,这个狼崽子就是见不得咱们好!”钱武恼火地将门踹上,然后用门栓插上了门。
钱大花瞥了一眼钱浩然,见他也没流什么血,想着丈夫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囡囡白天还好好地,就算是发了点烧到了白天也能自己好。
于是,她也没在意。
房门一关,屋里又陆陆续续传出一点动静。
躺在地上的钱浩然只觉得浑身冰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缓缓滚落。
钱浩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走去里屋将炕上的囡囡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囡囡不怕,哥哥这就带你去看病。”
“哥哥,你怎么了……呜呜呜呜……”囡囡才四岁,可四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好赖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谁在乎她,谁忽视她,她都能分辨出来。
见哥哥喘着粗气,声音也虚弱,囡囡很自然地就担心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没事,哥哥没事。”钱浩然强颜欢笑,然后跑去炕梢将藏在柜子下的手电筒找出来照亮。
夏末的晚上带着些许的凉意。
钱浩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囡囡的身上,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外头挪步。
可他好不容易走到赤脚大夫住的家里,他敲门后,里面没有人回应。
看样子赤脚大夫去别的村里了。
囡囡此时已经烧迷糊了,她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扩张,此时的她看起来像红透了的西红柿。
钱浩然急的不行,可越是急躁他越觉得腹部疼的厉害,他用尽力气往家里走,可到了家门口,他觉得天旋地转。
脑袋迷迷糊糊地。
在他快要倒地的刹那,不知道为何,钱浩然推开许明阳家的栅栏门。
“明阳!明阳!”钱浩然声音嘶哑喊了两声。
腿脚不受控制,他倒在了许明阳家的院子里。
“哥哥,……”囡囡哭的声嘶力竭,可声音却是小小的,呜呜咽咽,如同外头的小野猫。
许明阳刚进入梦乡,下一秒她就感觉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在细细听去,那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碎的哭声。
幽深的夜里,那样的动静听起来还有些瘆人和可怜。
“闺女……”李招娣小声试探,“闺女……”
“咋了?妈。”许明阳睁开眼睛,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