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冯姑娘就说了这么多。”说着,小环双手奉上冯紫晗的信。
宁聿娴接过信,打开一看。
然后愣住。
——共有两张薄薄的信纸,一字也无。
但,每张纸上都画着歪歪斜斜的图。
一看就是冯紫晗亲笔画的。
因为冯紫晗上一封写给宁聿娴的信,字迹就是这样歪歪斜斜,犹如刚开笔、将将才学习写字的幼童,连最基本的“草勾添反庆,乙九贴人飞”的章法也没有!
不过,宁聿娴久久地琢磨着这张图,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冯紫晗画的,是千里镜的装配图。
她画得很丑,但还挺传神的。
先是一只千里镜,然后在千里镜之上,画了两片薄薄的椭圆,还画着打了交叉的虚;
千里镜的镜头所指,先画了一个小黑点儿,再远一点儿地方画了一朵很小的花,再再再远处画了一朵更大的花……
宁聿娴皱眉盯着这图看了半晌,思绪如潮。
当年宁聿娴得到她的第一只千里镜时,就对这物件儿惊为天人!
她一早就起过仿制的心思。
要知道,千里镜可是个好东西,特别适合她那个薄情寡义的爹……这样手握兵权的将军。
她也不是没有拆开过,
她甚至还请来了能工巧匠仔细琢磨。
可是,东西拆开以后,匠人们看着那两片透明的弧面水晶片直摇头。
千里镜最难得的,当属清澈无渣又极薄极透的弧面水晶片。
一开始,宁聿娴以为是水晶,便使了人四处寻找。
后来才知道,那玩意儿不是水晶,而是西边儿的波斯人新近发明的一种东西,名唤玻璃。
于是宁聿娴又犒赏行脚商人,言明只要能拿到炼玻璃的方子,她必以重金酬谢。
可惜,至今三年过去,宁聿娴还没得到提炼玻璃的方子。
如今冯紫晗画了这样的图纸出来给她,
老实讲,冯紫晗这样古怪……宁聿娴相信,冯紫晗知道千里镜的制作方子。
那,冯紫晗知道提炼玻璃的方子吗?
宁聿娴心想,这冯姑娘身上还真是疑团众多。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偏偏又懂重里镜这样的东西。
看来,对付冯姑娘、可不能像对付林若琪那样。
林若琪聪明绝顶、运筹帷幄,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可冯紫晗明显毫无心机。
所以,宁聿娴觉得,她不能再继续晾着冯姑娘——-否则这傻子会误以为她宁聿娴并非明主,到时候另投他人就不好了。
再说了,昨儿也已经晾了冯姑娘一日,够了。
于是,宁聿娴唤了小珠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小珠点头,领命而去。
过了小半天,小珠才回来复命,“启禀三娘子,奴已经按您所说的,把冯姑娘送到了猫儿胡同里的宅子里去。”
宁聿娴悠悠闲闲地坐在躺椅上,问道:“冯姑娘可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