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醒的时候,身体有些颠簸摇晃,让她脑子一时有些懵。
等听到“况且况且”的声音后,冉玉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火车上?
火车?!
冉玉悚然一惊,急忙爬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截货车车厢里。
货车车厢是露天的,上面捆扎了防雨篷布,里面装的全是煤块,她躺着的地方就是从煤块里扒拉出的一个浅窝子。
冉玉顿时惊慌失措,爬到车厢边缘,将篷布顶出缝隙往外看。
外面天光刚亮,照亮了铁路边的一片荒野,也不知道是列车是开到了哪儿。
而且火车速度不慢,冉玉根本就不敢跳车,只能无奈地坐回煤堆里。
挎包里的大字报和浆糊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两套半旧不新的衣服,一个旧得脱漆的老军用水壶,用桐叶包好的三个有些干硬的包谷粑。
再一摸挎包夹层,冉玉还摸出了七块二毛五分钱。
如果不是确定挎包上的那块补丁是自己亲手缝的,冉玉都怀疑是谁拿错了她的挎包。
昨天晚上,她不是被人打晕了吗?
冉玉摸了摸后脑勺,没有摸到肿包,只是摸上去稍微还有些疼,而且她还闻到了手指上淡淡的药油味儿。
是谁?还怪好心的咧!
不仅给她喷了药,还给了她钱、吃的、喝的和衣服。
只是,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又会在货车上呢?
没等冉玉想明白,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冉玉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扒开桐叶,拿起一个包谷粑就啃。
包谷粑是老玉米磨粉做的,又粗又硬又干,吃得冉玉腮帮子疼,还噎嗓子,拿起水壶灌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
吃完一个包谷粑,冉玉完全不想再吃第二个了,把吃食都先收了,窝在煤块里浅眯了起来。
呜~~~
随着长长的汽笛鸣叫,这列火车终于缓缓停靠进货运站台。
冉玉收拾好东西,正想偷偷溜下去,没想到头顶的篷布哗的一下被人拉开,有人大声惊呼:“哎!有人偷扒火车!”
铁路派出所很快就来了人,把冉玉带进了审问室。
“叫什么名字?”
“冉玉。”
“多大了?”
“20岁。”
“哪儿人?”
“沅县河谷公社竹塘大队。”
“介绍信呢?”
“没、没有……”
“为什么要扒火车?”
“我、我没有扒火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火车上了。”
“冉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待!”
“公安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啊,是有人打晕了我,然后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火车上了。”
“有人打晕你?打晕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
“打在你哪儿让你晕倒的?伤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