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颜看着只吸了一口的烟被江牧白灭掉,刚才那口不足以消灭她的烟瘾。
“你哪来的烟?”江牧白微微皱眉。
鹿颜不爽地望向窗外,想要根烟算什么难事?要到了却没抽上,这才是顶难受的事。
“身上有伤还抽烟?”
“我是医生,有数。”她关上窗,准备回病房。
“鹿颜!”江牧白拉住她的手,“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
江牧深找她谈过两次,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她害怕无措。
“谈什么?”她故作镇定。
“你真的不知道吗?当年的事你不想给个解释?”来找她之前,心里明明已经想好了要问什么,要说什么。可到临到阵上,他一个字也不记得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鹿颜挣脱开他的手,冷淡地回应:“我不知道,当年的什么事?”
江牧白眼角带着一抹血色,可能是睡眠不足,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要我提醒你吗?”他揭开陈年的旧伤疤,忍着心里的刺痛,问:“你当年说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记得了?除夕为什么失约?”
鹿颜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这件事迟早得解决,她不能逃避,越逃避越难解决。既然他问了,那么就干脆快刀斩乱麻。
“因为要转学,时间很赶。至于说要答应你一件事,时间太久,我忘了。”
“又忘了?”
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咫尺,江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大手往前一揽,将她压向自己,让她的背紧紧贴着自己的前胸。
鹿颜被他的举动吓到,却又无法反抗。力量悬殊,她身上还都是伤。
江牧白这样的动作从侧面看,像是锁喉一般。其实他只是扶着鹿颜的肩膀,一点肉都没有,皮肤之下就是骨头,锁骨凹陷出一个恐怖的弧度。
“我,我记性不好。三天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能完整说完这句话,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好,就当你忘了。那我现在问你——”
“江牧白。”鹿颜平静地打断他:“有些事问或不问都没有结果,不如不要问了。”
他低下头,声线拉的很低:“如果我一定要问呢?”
“这么倔强不好。有些问题有时效,过了时间,它失效了。”鹿颜转过身,坦然面对他。她情绪调节能力很强,伪装能力也很好。
“不,在特定的人面前,它永不失效。”
鹿颜一愣,只是笑了笑,往病房走去。这短短几步路,她忍得很辛苦。
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是江牧白呢?他为什么要遇到像自己这样糟糕的人?人生充斥着黑暗,身上永远背着那些看不见的枷锁,别人几句话就能将她里子面子一起撕毁。
她这样的人,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行。江牧白是最不行的那一个,她无法越过他爸和她妈的事,像一把利刃,时不时在她心上戳几刀,伤口永不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