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说话,额山夫人也不等她回答,只叩首表示恭敬后,将如今的乌国公,太后的亲弟弟白启要说的话带到。
“乌国公说,您得老公爷亲口夸过,是乌雅氏最聪慧的姑奶奶,定会有大前程,乌雅家倾一族之力供养,所幸没令您的光华蒙了尘。”
“如今虽乌雅氏后继无人,却有皇上,抚远大将军两个外甥,假以时日,乌雅氏定能彻底摆脱包衣之身,成为比赫舍里更体面的满姓儿。”
先将太后一顿夸,眼见太后面色和缓了些,冷着脸坐下,额山夫人才继续说。
“乌国公要侄女问问您,自您入宫至今三十五年,您始终叫乌雅一族引以为豪,怎的如今日子越过越体面,您却突然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要令兄弟不和,皇家不宁,家族受损呢?”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紧了后槽牙,却始终不吭声。
额山夫人心下叹了口气,“乌国公还说,如今十四贝勒的大将军之职犹在,只是归京贺您千秋,您若继续糊涂下去……可就说不准了。”
“届时,怡郡王有做铁帽子亲王的那日,十四爷怕只能在京城乃至皇陵做个贝勒,如有那日,圣旨难违,您又当如何?”
兆佳氏被额山夫人描绘的前景吓得心底发凉。
以皇上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还有他们家那个容易叫人忽悠的倔种……不是不可能啊!
她哀哀出声:“额娘……”
太后又一次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门口怒喝——
“你们给我滚出——噗!”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太后面如金纸地晕了过去。
兆佳氏和额山夫人都惊得站起身来。
“额娘!”
“姑姑!”
“快叫太医!”
*
傍晚时分,太医院的太医才从慈宁宫离开。
脉案也呈到了胤禛这边,胤禛表情有些不太好看,隐隐可见复杂之色。
如果额娘真是因病才越来越疯,他作为儿子,又如何能多加计较,可……
耿舒宁发现蓝盆友表情不对,凑过头来看,“天葵见止,汗不止而燥难除,滞下而致眩晕耳鸣,脉虚以致情志不宁……”
这不就是更年期?
她若有所思,如果真是更年期,因为内分泌影响到情绪,喜怒不定倒也说得过去。
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她把自己挤进沉默得有些憋气的男人怀里,自己拽过他的手,找了个舒服的点放过去,让他扶好。
“爷,按照您所说,太后很多年以前,就总会私下里做一些不太……嗯,不太理智的事情吧?”
“这样的症状,在我的梦里,多见女子四十至四十五以后,即便保养不好,也没有二十几岁就有这种病症的。”
如果只是更年期,放大了太后先前对胤禛扭曲的恨意,还能说得过去。
可她与太后真切相处过,那不是个喜怒不定就不管不顾发疯的女人。
她到底图什么?
她抬头看胤禛:“难不成,太后还想叫十四爷继承您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