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天气已有些寒冷,夜间的温度比白日降了不少。絮絮端着去岁送来的凤冠摆放到梳妆台前,笑着看向铜镜中的美人儿。“主子明日肯定美极了。”“就你会说话。”朝颜俏皮地点了下絮絮,又问:“念念呢?睡着了吗?”“嗯,怀什看着呢。”“那就好,明日人多,你帮我看好念念。”“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怎么主子总是这么客气。”絮絮嗔怪道,她刚拿起妆台上的木梳,就被踏月而来的南安公主接过去。“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儿孙满堂……”南安公主口中念着为朝颜梳发的吉祥话,手中的梳子一下接一下地梳到发尾。“明日,你就真的要出阁了。”朝颜握住南安公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宽慰道:“娘,我们就住在王府隔壁,我都能每天回来蹭饭了,你别嫌我烦就是。”“怎么会呢?娘巴不得你天天陪在身边呢。”“我会经常回来的。”朝颜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抬手揩去眼尾的泪珠,笑着又问:“爹呢?我今天都没怎么见到他。”“他啊,躲在房里哭呢。”“真的啊?”“是啊,你爹这几日越看昙曜越不爽,你猜是为什么?”“哈哈哈~因为把他女儿拐走了?”“对,他还说呢,等念念长大,他也要让昙曜体会下他的痛苦。”……母女两人夜聊到半夜,终是南安公主不忍心,揩着泪先回了院子。朝颜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凤冠的流苏,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真的要和他成亲了。“还不睡?明日打算顶着黑眼圈成亲吗?”怀什趴在窗边问。朝颜见是怀什,微勾起唇角笑笑。“你不是也没睡?念念又醒了?”“没有。”怀什换了个姿势倚靠在窗边,过一会偷瞟朝颜一下。“昙曜回来了,你还需要我吗?”朝颜噗嗤一笑,反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吗?”“没什么打算,可能出去游山玩水,四处转转吧。”“呵呵~那转够了,想歇歇了,也可以来我这。”朝颜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永远都是念念的怀什爹爹。”“嗯?”怀什惊讶地看向朝颜,这是什么意思?是他领会的那个意思吗?“你的意思是…?”“什么?”朝颜反问。“就是…”怀什焦急地涨红了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是你说我是念念的爹爹,那我…”“字面意思,”朝颜故意打断怀什,打着哈欠说:“好困啊,睡觉了。”“对了,我和昙曜打算成亲后去宜州山庄住一段时间,你…”不等朝颜说完,怀什便抢话道:“我也很久没见方伯了,我们一起。”翌日,整座京师都被火红的条幔、灯笼所装点,红毯铺满了城中的主干道。身穿大红色喜服的邱曜驾马而来,其后跟着以吴王、道生为首的迎亲仪仗队,队伍长达数十里。围观的百姓惊诧地看着白马上的人,奇怪,这人怎么长得和曜师那么像?不是杜卢两家成亲吗?“听说邱兄念经很不错,要不现在来一段吧?”守在门口的道俊故意刁难道,他双手抱胸,大有不推倒他,谁也别想进去的架势。“我们敢念,你敢听吗?”争流大喊道。“念,有什么不敢听的,你敢念我们就敢听。”争流一拍邱曜的肩膀,豪迈地说:“来师兄,你给他念段紧箍咒,我们进去抢人。”邱曜无奈地笑笑,求饶道:“三兄,今日就放我一马吧。”“不行,你叫大兄都不行。”道生板着脸从人群背后走出来,反问道:“是吗?叫大兄也不行?”“平李,给我开门!”平李一见是当家人,迫于道生的威压只得走到门边,幸好被凤皇拦下。“今日这里没有大兄,只有杜道生。你们要想带走我的妹妹,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二兄想要什么样的诚意?”邱曜问。“嗯~~我听说你雕刻技艺不错,要不你现场雕一个颜颜的人偶来。”“现场雕?杜凤皇,你这也太为难人了。”道生振臂一呼,大义灭亲,后面的黑甲军们直接将拦门的人举了起来。凤皇不满地骂道俊:“你这猪脑子,招惹大兄干嘛,不知道大兄今天是敌方阵营的?”“哎呀,我哪知道大兄这么‘冷血’。”道俊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下面的黑甲军叫道:“你们快放我下来,我腰要闪了。”对于守在大门口的杜家兄弟,道生还能采取强攻。但是对于守在房门前的一众女子,迎亲的队伍就没了办法。“姐姐们,放我们新郎官进去吧,他都守主子守了十几年了,可惨了。”争流义不容辞地再次冲到了最前面,没办法,他们的阵营里面除了他,没人比他更熟悉她们。“十几年都守了,还差这一会啊。”莲芝回怼道。“怎么不差呢?就是守了那么多年才急不可耐嘛。”“哼,我可记得当年新郎官是怎么欺负我们主子的,今天没那么容易放他进去。”邱曜从百舸手上拿过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递给众人。“略备薄礼,请诸位放我一马。”一见有钱袋拿,几人都喜笑颜开地接过,但守在门前的脚步却分毫不让。“我们才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呢。曜师真想娶我们主子,就得大声喊出来,不然我们可不给你开门。”絮絮的话刚说完,阿彩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絮絮~你这简直是在给他开后门啊,你都不知道当初新郎官有多想昭告天下,这对他没难度。”确实对邱曜没难度,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颜颜~我心悦于你多年,一生只钟情于你一人,你可愿与我一起搭建我们的小家?”“吱哑~”一声,门被从内拉开,念念的小脑袋从门后露了出来。:()求死女青年魏晋捣乱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