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虞没忘对御医们有过的承诺,淡淡道:“告诉他们,现在还不是时候,要他们再等等。”
等待是残忍地。
日复一日,不知归期。只能怀揣着一个微乎其微地希望,日日月月年年,让天时耗人寿。
没人知晓神虞口中的不是时候是什么时候,今年、明年、亦或者后年?
那场激起民愤的大婚到底是没办成,人魔来了,要灭世。
先是十五国,又是二十国。
血光从东到北,明晃晃地倒映在天上宣告着罪恶。
百姓再不信百国神女是神,百国大地的神女观,一座接一座地被捣毁。
什么二代神女、什么七代神女,从无真神下凡对抗人魔,没谁真能救苦救难。
赢厌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只是一次次机械地抬起掌心,机械地收回掌力。
他手下变多了,从几千人到几万,十万、百万。
从空有一个人魔之名,到被这些人真心奉为魔王。
他有个儿子,偶尔抱着儿子从他们身前走过,他们会喊他魔王,喊他儿太子。
赢厌似到这时才意识到,他们手中端着碗,碗里是白米饭,桌上摆着菜,有荤有素。
从云榭天而来的山民,推着木架车来到了百国乱世,车里堆满了新下的谷米。
麒麟钱庄的人日日来送整猪、整羊,他问过,她们回:“东西可不是给您的,而是送给神女儿子的。”
对外,她们宣称:麒麟钱庄受天之命,要与魔王天下大同。
赢厌看了看怀里还没断奶的苏爱,果断将他放了下来,打这日后,再没抱过他一次。
苏爱还小,连句整话都不会说,却有个好脑子,谁不喜他,谁讨厌他,他心底一清二楚。
夜时,北风呜咽着,他自己从营帐里面爬了出来,抱着营帐一旁的枯树,口齿不清地声声喊:“母亲、娘娘。”
赢厌慢腾腾地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上前一脚将他踢到了地上:“爱赢,你没有母亲,你母亲不要我了,自然也不会再要你。”
苏爱不哭了,碍于不会说话,索性将脸埋进了黄土,开始在泥土里打滚儿,还是高喊着:“母亲、娘娘。”
赢厌从来没有人性,有心宰了他,再生个亲女儿。
鳌厉与萧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等赢厌抬掌,一人抱走了苏爱,一人双膝跪在地上,死死抓住他袖口,撕心裂肺地喊:“皇上您可得考虑清楚啊,这可是神女的儿子。”
赢厌冷笑:“孤王怀胎一年六个月,她的种,却是孤王肚子里取出来的,她不要孤王,孤王也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