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完将布条递给绿梧,笑道:“神女回来了,启程,带大军进沥国京城。”
十二月底,少帝没能熬过年尾,终究是驾崩了。
皇宫处处悬白陵,赢祁率领百官跪在少帝棺椁前,哭得肝肠寸断。
礼部尚书跪在地上劝道:“王爷,悲大伤身,更何况皇上这样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李礽低垂眼帘,站在棺椁一侧眼鼻观心。
他是个出家人,六根清净,这等事,他早年经过一次。只是那时是沥国老皇帝驾崩,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赢祁,彼时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郎。
几位国公将满脸泪水的赢祁从地上搀扶起来,问道:“王爷,皇上驾崩得过于仓促,我等也是没了主张。您看,这新帝的人选……”
赢祁擦着泪水,连连摆手摇头,痛声道:“父皇临终将皇上托付给本王,不想皇上这样去了,来日本王下去如何给父皇交代。”
几位老国公对视一眼,纷纷选择了缄默。
赢祁这老泥鳅,闭口不谈新帝人选,想要以退为进,他们偏不接这茬。
跪在武臣那排的黑髯大汉,低声咕哝道:“王爷这些年为大沥尽职尽责,现在皇上去了,这位子怎么也该王爷来坐,若换旁人,本将军可不认他。”
黑髯大汉的话一出,灵堂一如死水般凝滞地寂静。
能跪在这里给少帝哭灵的,最差也是个五品的官。在宦海浮沉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样的玄机看不出来。
他们也在等。
等摄政王主动开口,或是摄政王的人跪求摄政王登基。
神女的大军从鹰城启程直奔京城而来,眼看就要入京,他们料定摄政王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红拂来京的半途遇上了少帝的心腹,又从卫灵口中得知了沥国的变乱,大军到达京城城门后,索性让大军驻扎在城门前,耐心等候着神虞的到来。
神虞掐算好了日子,赶在赢厌生辰日,乘白鹤来到了沥国京城。
一连数日,除了赢祁的人蠢蠢欲动,文武百官商量好的似得,除少帝的国丧外,只知装聋作哑。
辞旧迎新日,太和殿站了满当当的人。
赢祁站在龙椅前,俯瞰着沉默不言的文武,道:“要过新年了,本王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现在王府闭门思过。今日是他生辰,本王仅有他这一子,前些日若有对各位家眷不当处,本王今日代子向各位道歉了。”
他说着,步下御阶,向文武拱手深深一拜。
文武自然知晓他口中的独子是谁,那可是神女的义子。
又见他这样的作态,心底纷纷冷笑,他不是想扶持自己儿子登基做傀儡吧?
那可不单单是他的儿子,还是神女的义子。他若真敢动这念头,来日天打雷劈,他们可要离他远些。
文武被他一拜,不约而同避让开来,口呼:“臣等不敢。”
赢祁直起身,看着这群低着头的文武,眸底一闪森冷之色。
百国神女的大军已经抵达了京城城门外,却迟迟不进京城来。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