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玦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不必惊慌,我来时,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
“在你们没有防备之时擅自靠近,我也做得不对。”易玦反省道。
“依我看啊,天音就是太在乎小清歌你了,总是把你看作当年那个走路都不稳的小孩,忍不住瞎操心,”云鹤真人评价道,“我们在你这个年纪,不同样早早下山历练了?参加共济令,体验一下世间百态,也是好事。”
一本正经地说完,云鹤忽然缩了缩脖子,左顾右盼一会儿,确认这附近见不着天音尊者的影子,随后叮嘱霍清歌:“这话,你可千万别让你家师祖听见了……”
“当然,我可不怕她,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多一桩事不如少一事罢了。”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嘴硬地强调。
“噗,”霍清歌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在云鹤瞪过来后勉强憋住笑,点点头,“咳咳,我们明白。”
看着三人打闹,易玦不由自主地跟着微微笑起来,但很快,一个问题击中了易玦,让她不免担忧起来。
——在她看到的《指尖山河》里,李文言这几人是没有经历过北域这件事的。
虽然易玦早就发现,原着由于视角的限制,对于许多事件的记叙是不够全面、清晰的,更不能写出偌大世间发生的所有事。
她甚至连先有原着还是先有这个世界,都无法真正确定,也至今没有搞懂《指尖山河》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但易玦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原着主角团走了他们原本不应该经历的事件,会不会对他们本人造成影响?
命数一事,在修仙界是如此深奥神秘,让易玦不得不慎重考虑。
她斟酌一下字句,模糊地预警道:“说到底,天音尊者也是出于保护的初衷,想要你们待在抱琴山……如果,我是说如果,北域这件事和你们之前经历的游历真的有所不同,甚至可能遇见危及生命的危险呢?”
“可是,”霍清楚微微抬头,目光轻柔而坚定地望着易玦,“可是每一次历练,每一步道途,我们都做好了准备面对未知的危险呀。”
“我想所有前来北域的修士,应该也都是如此想的。所做一切,皆是于己证道,庇佑生灵,此生不求平安顺遂,只求问心无愧,朝闻道夕死可矣。”
易玦怔了怔,心中的阴云渐渐散去。
她何尝不是和天音一样——甚至比她更盛?
易玦每一步都试图自己担下所有风险,把天下人纳入庇护之中,她几乎有些偏执病态地想要消除所有灾厄,想要所有人永远在她的保护中远离风雨。
不知不觉中,她在追求一个独自打出的完美结局,可是这样的“完美”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天底下每个人都早有自己的决心和抉择,他们都不是云鹤所说的“小孩”,不是只能被动地等待旁人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