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贪狼最后剩余的一群人被绍宣帝派人杀死后,军士们才从他身边发现了容妃。此时的容妃乌发散乱神色涣散,眼神中早已没了生气,她看着高狩军士熟悉的军甲,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口中大喊自己是当今皇上的容妃,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委实是与她口中的“容妃娘娘”半点不沾边。
一个兵哥嫌她聒噪,骂咧咧的给了她一刀:“我呸,什么容妃娘娘?这个贪狼皇子的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杀了算了。”
“就是,皇上有我们皇后娘娘就够了,什么容妃鸟妃的宫里的那些都吃着皇粮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哪比得过皇后娘娘?”
另一个兵哥踹了地下的贪狼皇子一脚,啧了一声,将他的头颅割下来提在手上颠了颠,“贼头既然已经死了,咱们也走吧。”
“走!”
容妃死的时候没人知道,几个兵哥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也烧尽了容妃的尸骸,火光中,锁匣子崩裂开来,几叠银票和一支做工精巧的金钗洒落在熊熊烈火中。到底,她还是没有带走这些属于她的金银珠宝。
相比起容妃的结局,娴妃显然要好得多。
倘若之前的传言不实娴妃放出的她还能常伴青灯古佛,可惜她偏偏戳中了绍宣帝的痛点,即便是宴安筠相信他,他也不准有人这样妄图分裂自己和宝儿。
娴妃本以为自己也算是宫里的老资历,绍宣帝若是查出放出风声的是她也不会如何惩治她,毕竟她并没有出手毒害宝妃,她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可她料错了,绍宣帝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也向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除去皇后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自然娴妃也属于这“任何女人”当中的一员。
绍宣帝怎么会放过她?他当年之所以将娴妃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膈应曾暗害过自己的康王罢了。当年他虽知皇室争夺向来是以命相搏无计不施,可倘若不是康王在他回都城的日子里一路追杀他还不能清除的认识到这点。
康王给她他上了一课,他就要他的女子一辈子的年华来偿还。
娴妃原本就是个战利品,此时不要也罢。
绍宣帝没有半点犹豫的给了娴妃一条死路,娴感觉这些时日感觉自己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她也大约也意识在宫中到是谁这般对付自己的,只是……不愿想而已。现在,她只有一个念想,却永远不会实现。
正在主仆二人闲谈的时候,嬷嬷将包子和汤圆抱了过来。原本回宫那日,宴安筠还以为这两个孩子两日未见自己会有些不适,实则对于此事她即便站在城墙上时也担忧过,只是回来的时候却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都吃的滚胖滚胖,兄妹两个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宴安筠放下心的同时也无奈的一笑。
在皇宫这么乱的情况下还能睡得这么熟,这两个孩子倒是心态好得很。
绍宣帝回来的时候看到母子三人长相相似的琉璃般的眸子相互看着,包子端坐在宴安筠怀里静静的看着,而汤圆露着牙花子开心的乐呵呵直笑,还在却在坚持不懈的哈赤哈赤往宴安筠肩头上爬着。
一双手将汤圆软软的身子抱住,绍宣帝坐在榻边,俯□子,用鼻尖轻蹭了蹭媳妇。宴安筠哼了一声,转过脸不去看他,绍宣帝手一只手支在她身侧,吻了吻她的唇:“是朕不对,昨儿把你弄累了,别气了。”
“不许乱说!”宴安筠将他的脸推向一边,看了看屋里的宫女正背对着两人,宴安筠嘟着嘴张口咬住他耳垂“还有人在……”
绍宣帝低声一笑,扶住她的后脑蹭了蹭她粉嫩的脸颊,“宝儿莫不是以为不说她们便不知道?昨晚的声音,她们哪个没听到?”
包子咯咯一笑,忽然趴起身子一下子撞进绍宣帝怀里,绍宣帝手忙脚乱的将他接住,只见小儿子懵懂的踩着他的胳膊,“吧唧”一声亲在宴安筠脸上,亲的自家娘亲脸上满是口水,宴安筠愣住了……
【噗……哈哈哈哈!包子这小样儿好萌!】
包子眨眨眼,“啊。”
汤圆见状,皱着脸一巴掌拍在包子身上,也跟着爬过绍宣帝的身体,凑上来“吧唧”一声亲了亲娘亲。这下子左右两边的口水都齐了,安德礼在一旁很不厚道的笑出声,被绍宣帝眸光一扫连忙屁滚尿流的奔了出去,在门外羊癫疯似的抖着肩膀笑。
一众宫人机灵的跟着安德礼退出去。
绍宣帝眉色浅浅,于妻儿间享受着难得的温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即便事情已经解决,可有时候想起来都要惊起绍宣帝一头冷汗。贪狼攻城那日他就想,若是宝儿和两个孩子出了事,他定要将这些人杀尽,一同陪她下去。
这种想法于一个皇帝来说实在太疯狂。
他也许是一个成功的霸主,却绝不是一个冷心冷清的完美的帝王,只因这世上他在乎的人如今就有这么三个,他们若是不在了,如何让他不追寻而去?
策马飞奔的时候他想的是宝儿,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他新会宗所想还是宝儿,而飞驰到城墙的时候,看着盈盈站在城门外的女人,他冰凉的心才逐渐跳动起来。
她还在。
她一直在等着他。
宴安筠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皱着鼻子道:“怪不得昨晚觉得这么扎人,果然又长出来了。”她指的自然是绍宣帝的胡茬,不眠不休的策马而来,胡茬自然又冒出来了。对于这个宴安筠最是不喜,绍宣帝自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