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昼话不假,睡三个小时反反复复醒了六次。何以介握得那只手一层汗水,他不放心叫了医生过来,也只说有点低烧。
“问题大吗?”何以介问。
“算伤后的正常情况,不用太担心。”医生说:“你看起来也需要休息一下,别绷得太紧。”
何以介勉为其难笑了笑,他状态还行,就是比较担心何昼,怕人伤痛又怕留下什么心理障碍。
何以介不迷信,但何昼十八岁的第一天,让他感觉不太好。
何昼睡得这段时间,除了方识本又发了几条骚扰信息,还有其他人来问候,比如于漫随和顾之,俩人在得知没有大碍之后,不约而同地决定第二天再来看。
外人都比方识本这个生物上的野爹明事理。
晚上的医院也算不上安静,楼道里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另一侧非单人病房的家属都睡在楼道里,拖鞋的踢踏声、盆子的碰撞响,还有招呼医生换药的声音。
应该换家私立医院。何以介默默想着,这种情况不方便何昼修养身体,也影响心情。
何昼一直半睡半醒到半夜,彻底有意识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看到时间时明显的带了不开心。
“咋了,”何以介问:“哪不舒服?”
何昼说:“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生日就过完了。”
何以介安慰道:“出院再补一个,这天不好。”
何昼摇了摇头,坚持道:“好不好也是这天,不要补。”
何以介附和:“那下个好好过。”
下个能好好过吗,如果他还是说喜欢爸爸呢?
何昼耳朵现在还时而嗡鸣,那天的巴掌历历在目,何以介不会轻易原谅他,更不会无端接受,现在的柔和都是对儿子的心疼罢了。
可他不想当爸爸的儿子了,他想当爸爸的情人。
腊月二十,何昼出院后发布了一则博文:
有几件事想和大家说。首先要讲的——我出院了,身体恢复得很好,谢谢粉丝朋友们的关心。
其次,关于生日会被袭事件,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关注了一些网络消息,希望大家不要引战、抨击我父亲,我是他亲生的,他爱不爱我我比谁都清楚,况且说白了,那个私生饭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最后一件事,我决定慢慢减少我的工作量,试着重返校园,可能明年或者后年会参加高考,然后上大学,这是我前十八年人生落下的那段,有必要补回来。
谢谢你们,人生路远,有缘再见。
何以介垂眼看着他编辑,全程一个字没说,等发送出去才道:“想去哪上学?”
“私立的好进点?”
“你想去哪都行。”
“你定,我没概念。”何昼笑道。
何昼笑时嘴角咧上去尖尖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瞧得清,少年明媚灿烂,似乎立马转到了一个学生状态。
何以介眼神落在人身上,沉默两秒才应声,这个选择他不予置评。
何以介初中就辍学了,刚开始那几年觉得有遗憾、会后悔,原因无外乎是乍进娱乐圈,要经常应酬,遇见的资方十个里头就有五个打他主意。每每到那时会想,要是没脑子抽筋和方识本乱搞接着上学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