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洲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拆着包裹,包裹没能像去年的生日礼物一样用精美的礼盒包装,缠绕的胶带太过坚韧,他用一把水果刀轻巧划破,刀刃在灯光下森森反光。
“早前我也有过和陆以青类似的想法,”沈洲像是随口闲聊一般,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惊肉跳,“等你大学毕业,我就……”
“你就怎么样?”
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宋涸不加思考就轻易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打断他的话,牢牢抓住他的手,咬牙问道:“就去死吗?”
沈洲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倒也没有那么绝对。”
那就是不否认。
宋涸感到一阵神经质般的腹部绞痛,恐惧令他丧失理智,甚至有一瞬间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把面前这人绑起来锁住。
“放心,”沈洲适时拍了拍他抓着自己的手,安抚道,“我现在既然告诉你了,就说明我不会再那么想了,我舍不得……”
他顿了顿,轻声说:“我猜他也一定后悔过。”
被抓住的那只手动弹不得,沈洲只得用另一只手去拉宋涸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语气淡淡的,又充满坚定:“只要活着就终会等到,值得的、或者更值得的。”
沈洲从来不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但他庆幸自己熬到了现在。他的绿洲干涸又贫瘠,十八年飘来一片乌云,二十八年才迎来一场真正的雨。
“你知道的,我很爱你。”宋涸深深低下头,去亲吻他的手。
柔软的双唇吻过干燥的指尖,像土壤覆盖住根系的顶端。
“我也很爱你。”沈洲说。
这一年的年末,12月31号,跨年夜,许历邀请大家一起去家里吃饭。
他辞去了老家的工作,定居林港,在林港大学附近买了房,房子暑假就装修完了,年末正好带着月亮入住。
宽敞的大厨房、开阔的客厅、能同时容下数十个人一起吃饭的餐桌、阳台的采光很好,狗窝能晒到温暖的太阳。
许历一个人做好了一大桌子菜,菜色几乎跟去年一样。
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气氛缓和,偶尔也走走神。
李安顺蓄长了头发,扎了个狼尾,饭后抱着吉他弹那首原创的歌。
客厅有一大面白墙,许历用投影仪播放了一部经典的喜剧电影,大家留到很晚才走。
倒计时的钟声在远处的广场上回荡,阳台能看到飘飞的彩色气球。
去年今日,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