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垃圾站有点血腥味,不知道是新收的废铁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别的,老板桌上放着一锅汤,碗里还有一根鸡腿。
日子看起来就比程乐伶好太多了,瞥了程乐伶一眼,没看到他手上拿着垃圾就没动,继续看手机视频,问:“肉什么时候还我?”
“等等吧,我多找些垃圾。”程乐伶站在门口,任由阳光照在自己的背上也没动。
垃圾回收站老板咬了一口鸡腿:“要不还去烂尾楼那边看看,死了人最近都没什么敢去了。”
捡垃圾的少了,竞争的也就少了。
程乐伶:“看情况,今天还有别的工作。”
“哦,好。”老板也没有回头,程乐伶走了他似乎都不知道。
温度逐渐上升,铁放在室外,在周围都形成了热浪,看过去视觉上又些许扭曲,风扇嗡嗡作响,维持着为数不多的凉意。
屋子里还有个巨大的冰柜,盖上后并不能带来什么冷气,反而不断发热,它运作的声音完全被风扇掩盖了,藏在一堆废品后面,以至于很少有来卖废品的会发现屋子里还有个大冰柜。
老板也独来独往的,除了收垃圾就是买菜自己回家做饭,没有太多的交集。
就和旧水厂这地界一样,平日里都安静得很,出事了也只是一时的热闹。
顾渝很快就抵达了医院,老太太的确没有出院,不过也快出院了,她只是吸入烟尘过多缺氧了,加上年纪大了,恢复慢,就在医院好好休息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检查过后没什么别的问题,顶多有些高血压之类的,医生嘱咐几句就打算回去了。
周衡就在老太太病床前,几项检查都是他跟着忙前忙后的。
好事就是老太太没什么大毛病,好好的,坏事就是老太太也不记得太多的消息,还一个劲给警察道歉,说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这么大把年纪,太不好意思了。
顾渝到的时候,房间里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一名年轻的警察面上都是紧张不安:“……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最大程度处理了。”
注意到顾渝进来,周衡对顾渝点了点头,没有阻拦他进入。
老太太坐在床上,一手撑着,看向窗外,那是旧水厂一成不变的景色,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老旧、单调、死气沉沉,就像这里的人,说变又没有太大变化。
就在年轻警察想要继续道歉的时候,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没有怪你,人老了有些想法,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谁也躲不过,都是一种结局。”
听得出来,老太太年轻时候应当是读过书,老了条理也很清晰。
听到对方这么说,年轻警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理更加过意不去了,又安慰了老太太好几句。
“都是命,火是我放的,房子是火烧的,哪里是你们的问题呢?没这个道理,你不用道歉的,不然显得我无理取闹了。”老太太开了个玩笑,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说到这周衡有些奇怪,他记得旧水厂这边也没有说在家里供奉亲人骨灰的习俗,于是问了一句:“怎么不安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