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茫然……张昕的八年总选与许杨玉琢的八年总选都已经结束了,这段时间两个人剩下来的也只有一个最佳拍档了。以后没有了那麽忙碌的生活,也没有了那麽鸡血的总选了,那还有什麽呢?
可能是如释重负……两个人以后就不会再有总选了,压力也不会有这麽大了,终于可以抽出自己剩下为数不多没有遗留在河里的青葱岁月,出去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等到颁奖结束,没有了台下熙熙攘攘的粉丝,没有了台边无处不在的摄像机,也没有了担心两人的朋友……
张昕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窝在许杨玉琢怀里哭个天昏地暗了。哭什麽呢?哭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哭自己的排名终究没有符合自己的预期;也为阿羊真真切切的伤心难过。
而许杨玉琢呢,也可以一边安慰阿昕,一边摸摸她的金发让她不要哭。安慰什麽呢?最后一年的夏天了,以后就轻松了;两个人也不会因为排名的先后好坏而分离;也说阿昕在自己心里是最棒的,也是无可替代的,要一起好好地準备接下来的最佳拍档。
二十四(1)
昏暗的房内,角落中蜷着一团身影,只听见“吱呀”一声,本就不算牢固的那扇破旧的门就被推开了。只不过扔进来了一瓶金疮药,和不知是谁留下来了淡淡的一句:“两天以后,老地方。”
透过门缝照进来外面的月光,才能够看见那身影正止不住地淌下血来,浸得那身乌黑的衣衫似乎也能看得出浓重的血色来。
二十四挣扎着爬到门前,捡起那瓶被随手扔在地上的金疮药,哆嗦着手往自己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上薄薄地撒上了一层药。
伤口被刺激得反倒更加泛起了痛感,只是二十四明白,后天是自己唯一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皇家公主的暗卫?似乎听上去好像不是个好差事,可是自己等人本就是为了皇家成员而训练的。听说此次是为了那位最为受宠,也是最为刁蛮的小公主——许杨玉琢所选。
二十四等人本就是被培养在黑暗中,早就没有了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公主的暗卫,对于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差事?毕竟这可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即使这场生死比斗弥漫着尸山血海的气味。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得益于那瓶不算太差的金疮药,和二十四早已习惯看受伤的那副躯体,才能使她看起来完好如初地站在最后一场决斗的擂台上
——一间空旷到甚至看起来有些可怕的房间内,只有四个墙角分别燃着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显得有些活泼地跳动着。
疼痛这一类的折磨手段,二十四早已对此感觉不到了任何恐惧,或者说——应该是麻木才对了。在日複一日的训练与惩戒中,疼痛能够带给她的影响早已变得微乎其微了。
距离着双十生日还差一年有余的她,能够在一衆无论是年龄、性别,甚至是在其他各方各面可能都胜过她些许的人中脱颖而出,足以看出她的坚韧以及能力。
饶是如此能耐的人,在这种环境中都感受到了一丝透骨的阴寒。墙上结着一层又一层的深褐血迹,甚至还有几截森森白骨在烛光的映照下,直愣愣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时间,似乎应该快到时间了。二十四早已清楚,今日一定会是一场恶战:能在这场屠杀中留到现在的,能有什麽善茬?
谁料门打开之后,走进来的居然是平时训练他们的统领?!虽然他的脸上笑意盈盈的,但是常年板着的脸上僵硬的脸部肌肉让他本来就兇神恶煞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本来那位小公主听闻自己要有个暗卫的时候,还不是太高兴,如今你之前视之为劣势的性别反倒是让你直接承了这个职位。”
二十四自然是喜不自胜: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自己自然是心里有数。并未得到好好休息的身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虽说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恢複完全,但是本有一场生死之战的自己又怎麽会有这个时间呢?
一时间,心里面到是对那位如雷贯耳的小公主生出不少感激。哪怕那位小公主并不知晓,哪怕许杨玉琢并不需要。
等过了几天,完完全全养好了伤的二十四终究是被领到了许杨玉琢的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啊?”
“回主子,属下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二十四。”
“二十四啊……百家姓里第二十四位正好是张,那你就叫张昕吧!希望你是黎明前的那一道光哦!”
二十四(二)
“起来吧!别一直在地上跪着了。”仍旧是那道刁蛮仍性的声音,却让有了专属于自己名字的张昕多了一丝动容:自己不会是那个只有编号的机器了,而是得到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哪怕这个名字,极有可能从现在到未来都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公主知道。
确实是小公主啊!十三四岁的年纪,可不就是当得这一个“小”字吗?起码已有十八岁的张昕确实就是这麽想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位小公主再过个一两年的时间,也就到了及笄的年纪了。
“你知道我叫许杨玉琢吗?”小公主又开口了,好像是想要聊点什麽,打发打发这无聊的大好时光。碍于身份,平时能够一起讲讲话的人,也不常遇见了。
张昕被自己训练出来的忠诚与条件反射给带到了地上,板板正正地地单膝着地地跪着:“会主子,属下知道。”
良久过去,张昕已经把自己刚刚所说的七个字反複地嚼了百十来遍,也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麽地方是做错了的,只是这颗心确确实实地因为许杨玉琢的默不作声而感到忐忑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