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扭了扭脖子,故作轻松:“你不见了以后,我就找你呀,然后找不到没音讯就没找了,不过还好,又遇到了。”
林夕不想让元念担心,愧疚。可她的僞装太多破绽,眉头不像嘴一样轻松。
元念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夕也意识到自己拙劣的演技,随即又苦笑:“骗你的。”
“对不起……”
元念道歉的话挂在嘴边被林夕打断。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有时间慢慢说,今天你生日,开心点,饭还没吃几口呢,不知道哭多少回了。”一边说一边夹了口菜,又从盘底夹了一些到元念碗里。
“赶紧吃,凉了都。”
元念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这顿饭吃了多久。吃一会儿说两句,两人又哭又笑。
林夕连手机消息提示的振动都忽略了。
可怜林雨辰晚上九点多了还搁商场的某个角落坐着,苦苦等着林夕回消息。
无论她怎麽轰炸,对面是纹丝不动。
她无聊地刷着视屏,脑子里有股现在立刻回去破坏她们美好时光的沖动,可在思想斗争一番后,她放弃了。
脑子一抽,灵光一现,坏笑两声,想起来了余露,转头就去逗她了。
余露这时候正在专心看一些心理案列分析,希望能找到更多增加关于元念治疗效果的方案。
元念情感的心理防御机制是绝对的,受家庭环境影响和青少年时期的遭遇使得自己长期进行自我压抑,最后引申出最典型常见的抑郁。重重围起的高墙和天生的敏感结合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审视,外面的人走不进来,里面的心事发烂发臭堆满整个围城。
大部分患者情绪低落,思维延缓,严重的抑郁患者会出现躯体化症状,轻生等自我摧残的念头。
可元念很奇怪,她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她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她想要让自己摆脱可情绪总是会漫上来,像溺水者拼命地挣扎。有时候自己又会主动闭上眼睛溺死在情绪的海里,最后突然惊醒。几乎癫狂的状况却从来不会在表面浮现,在刚开始的过程中,余露花了大量的功夫与她建立信任关系,对于她的敏感余露又不得不更加小心的对她进行引导和暗示,试图让她主动打开心里的门。
可一开始效果并不明显,元念一方面表现出来积极地配合,另一方面又无意识的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想法。余露第一次这麽头疼,因为元念并不是刻意去隐瞒而是习惯使然,这就不得不使余露反複去询问她的感受,鼓励她说出内心最大胆真实的想法。
在时间里累积出的温情里,元念现在确实对她放下了大部分防备,对一些治疗方案的抵触也渐渐减少。
在元念的脑海里有一只痛苦的猛兽,元念把她锁在最深处,连她自己也不可以窥视。余露尝试性的询问她是否準备好面对这样一只猛兽,元念摇摇头拒绝了:“没有人比我更懂它了,现在的我无法承受它顷刻脱离的瞬间。”
除了这段无人知晓的过往,元念在交谈的过程中偶尔会提起她一些其他的过往,在倾诉中哽咽,也仅仅只是哽咽。
她清楚的明白所有深陷其中,也因此痛苦不堪。
她的说她的内心现在很荒凉,站在寸草不生的旷野中央,风从四面八方来,吹得她走不动路,可是她的太阳挂在天上,一点一点远走。她想去追寻她的太阳,她拼命追赶,可风好像吹走了她的一缕灵魂,于是她瞻前顾后,寸步难行。
她说她不想让太阳看见她残缺的灵魂。可是风太大她又找不到她失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