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那麽一天,铁男碰上了麻烦,在外面躲了两天才回家。他受了伤,带着血腥气。
他看见两天没东西吃,安静趴在榻榻米上,盯着他看的绿色杏核眼睛,觉得咪酱瘦了。
他弯下腰伸手去揉毛茸茸,见咪酱缩肩膀有要躲开的意思。他猜测是血腥味吓着了小东西,讪讪地收回手。
“饿了吧,等我一下,十来分钟。”铁男强打精神,从冰箱里取出一块鸡胸肉,丢到锅里添入清水,开火。
他盯着锅里渐渐发白的肉块,水中浮出些血沫。身后一直安安静静,那个栗子色的灵巧身影并没如他期待的那样,跳到他脚边。
一只猫是如何等一个人的?猫咪会知道它等了多久吗?会不会数着白天和晚上,惦念和它一起生活的人类?或者猫咪的心并不会装进哪个特殊的人,相对于饲主来说,食物更值得被在意吧?
当屋子里飘满肉香的时候,咪酱终于跑到他的脚边嗅着,几下跳上他的肩膀,喵呜~喵呜~地叫。
他终究还是听不懂,铁男想。他吹着气把肉撕成小块,放进咪酱的碗里,放下小猫咪,独个去浴室洗澡。
身上有些干涸的血渍他花了些力气才搓掉,沾血的衣服丢到门口,腹部一道横切的口子,幸好只是外伤。
等上好药、缠上绷带,他猛想起什麽,又去翻丢掉的衣服。
衣服口袋里有一枚小小的铭牌,用金刚结红线绳栓住,铭牌上刻着“咪酱”。
铁男提着红绳晃铭牌给咪酱看,柔声问:“给你戴好不好?”
咪酱坐在榻榻米上,伸着爪子够铭牌,像个游戏。他猜咪酱当这东西是个新玩具,他想给咪酱戴,突然发现铭牌上沾了血。
他把铭牌塞进裤子口袋,摇摇头,有些心灰意冷,“还是算了,钢的,配不上你。”
他抱着咪酱仰倒在榻榻米上,把咪酱放到胸口,伸手指逗着漂亮的栗色毛球——他无意中捡到的名贵猫咪,拥有一双无邪的绿色眸子,绿得像春天萌出的第一片新叶。
“给你找个新主人吧,能按时喂你高级猫粮,给你装一间屋子的猫爬架,帮你找个同样名贵的女朋友。那种主人,好吗?”
咪酱在他胸口上来回舔着他,拿肉垫挠他,拿脸颊蹭他。老半天,铭牌带着红线飞到了血腥味的衣服堆里。
小猫咪跳过去咬住红绳把铭牌拖回来,窝在他的大手里,舔掉铭牌上的血腥味,喵呜~喵呜~低声地叫。
手边的热度,不知能暖他到几时。
白钢铭牌到底没戴在咪酱的脖子上,也没被丢掉,铁男把铭牌挂在了窗子前,一擡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照顾不好他,还是送他走更好。可他不该忘了他,他的心被他温柔地包裹过,即使猫咪不会知道。
7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