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他不曾苦恼过,差不多的水平他不太放心上。篮球也不曾苦恼过,他一直追逐着梦想从未动摇。现在,他麻烦的同屋,一个原本与他无关的男人,渐渐占据了他打球之外的思维空间。
他总不能24小时都在球场上,于是遇见铁男的时候难免多问几句。比如早饭时间在餐桌前,比如睡前去洗澡在客厅里,比如上厕所时擦肩而过。
“你什麽时候来的美国?”
“遇见你之前不久。”
“你老板知道吗?”
“知道,所以薪水给得很少。”
“你惹了什麽麻烦?”
“这个,你最好还是别问。”
“……那你惹了什麽麻烦?”
铁男愣了,忽然笑起来:“我说了你别多想,我上了一个社团会长家的公子。但这事儿不能怪我,那个公子哥儿是弯的,他乐意的,只是他爹不乐意。”
此时流川刚沖完澡还没擦干,浴帘外面铁男在放水。流川突然尴尬得要死!果然好奇害死猫,他干嘛非得再问一遍。
浴帘被铁男掀开个角,流川枫迅速拿浴巾围住下半身,直直对上铁男的眼睛不肯示弱,脸颊却无法自控地飞上片红。
浴帘又被拉上,铁男在外面洗手,叼着牙签缓解不能吸烟的压力,笑说:“别紧张,我不是见哪个男的都想上。你喜欢女的也不是见个女的就想,对吧。”
“谁说我喜欢女的,白癡。”话刚落地,流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什麽时候多话不好这时候多话。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说他没喜欢过女的,也没喜欢过男的,他只喜欢打篮球。他想再找补一句,浴帘外的人轻飘飘的说:“原来你也喜欢男人啊”,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于是这句解释尴尬地噎在他的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往后的日子,流川更不爱离开球场了,一回家就想起他想解释没说下去的那句话。
但无缘无故冒出那麽一句,不叫解释叫掩饰。流川索性闭了嘴,挑铁男不在家的时候洗澡,尽量不光膀子晃来晃去。没事儿打量打量铁男,留心铁男有没有对他有特殊表示。
又过了些日子,铁男依旧是那个好室友,若无其事的照常準备一日四餐,调小电视的声音看连续剧,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面对这样正常的对方,流川觉得自己偷偷摸摸看人家的行为简直像个白癡。
人家都说了,不是见个男的就喜欢的,自己到底在干嘛?是想看见人家喜欢自己还是不喜欢自己啊?只是没啥感觉吧,就像自己对别人也没啥感觉一样。
期末考试的时候,流川忘了带準考证。他在思索是回家取还是去教务处再开一张更方便的时候,同学告诉他有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