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撘完了帐篷之后,陵南的捡柴大队也回来了,树枝木棒什麽的堆了不少。可怎麽点火又犯了难,树枝太难点了,阿福拿着火机捡了根柴点半天,就是点不着。
铁男在湖边七、八米,远离树木和帐篷的地方拿树枝画了个大概的範围,沖着他叫不上名字的阿福喊:“我带了引燃的木屑,上这儿来小伙儿,你们帮忙搬几块石头过来,搭个篝火台。”
不得不说,陵南的组织性比湘北好多了——除了仙道——在鱼住的首肯和铁男的指挥之下,很快清理出了一块适合点篝火和搭炉竈的空地,用石头垒出简易的防风墙,木柴分粗细去掉湿度大的嫩皮。
连仙道也被吸引了,提着两条刚钓上来的鲢鱼,递给了已经围上围裙的鱼住:“这个不能吃鱼生,煮汤吧,很鲜的。这人是三井学长的朋友?”他指了指蹲在防风墙旁点火的铁男问。
“啊!”三井寿叼着一块风干鱼排溜达过来,他的牛□□已经进肚了。
仙道表扬到:“你朋友不错哦。”
谦虚这种东西,在湘北是不存在的。三井寿挑眉而笑:“那当然!”脸上是不言而明地:我家孩子啥都会我很骄傲。他挑了两粒杏干跑过去塞进了铁男的嘴里,顺毛摸了摸铁男的脑袋,又跑去跟赤木和木暮铺餐垫了。
大家都在忙碌,只有流川枫,拿出他岿然不动的本领,睡得正香,直到赤木来叫他吃晚饭。
一群十七、八的半大男生,从早上忙活到下午三点,早饿瘪了。前半段根本没人说话只顾着吃,七分饱之后,才热闹起来,围坐在餐垫上听木暮讲全国大赛的故事,花道和宫城不时插嘴,偶尔被赤木教训一下。
流川枫因为一直睡觉,不那麽饿,吃相算得上文雅,去鱼住的餐盒里挑他从家带来的胭脂鱼脯和玉子卷。
三井寿则因为一直在吃零食,此时反而吃不下了,随意叨两口,挑了一盘菜和两块抹茶核桃糕,跑去拿给铁男。
铁男没跟少年们坐在一起,他自己在竈台边煮鱼汤。鱼汤已经渐渐有了香味,飘散开。锅里翻着发白的水花。
三井递餐盘过去,凑到锅边看着飘动的水汽,使劲儿闻了闻,“嗯,好鲜,什麽时候能吃?”
“快了,”铁男捡起糕丢进嘴里,不清不楚地说,忽然没正形地笑笑:“你怎麽一直吃零食?嘴这麽馋,你不是有了吧?”
“有什麽?”三井一脸懵地想了足足半分钟,登时翻脸伸手要去端锅。
铁男赶紧抓他回来,“别别别开玩笑的,大家还要喝汤的,你别烫了手。”
“我弄死你你信吗!”三井寿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狠话。
终于,铁男的这个一时嘴贱以浪费了一盘子菜和他跑去湖边洗了个头发和脸、弄湿了t恤只好光着膀子假装潇洒地溜达回来、晚饭只吃了一块点心做为完结。
饭后大家都犯懒,各回各的帐篷休息,而一直在睡的流川被委以重任收拾残局外加值班注意营地安全。
太阳一点、一点西斜下去,光线渐渐混进温暖的黄,晒在湖上,金光粼粼。微风扫过树冠,沙沙响,伴着遥远的鸟鸣……营地里舒适惬意……
如果没有这群混蛋的呼噜声就好了。
流川枫收拾出的垃圾装满整整一袋子,然后摊开气垫盘坐在那里,享受他的孤单时刻。
铁男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安静美好的流川枫。真是个漂亮的少年啊,秀气、英俊,特别是合着眼睛的时候,又长又浓的睫毛微微动,美如画。
他走去篝火旁添了些柴,之前炖鱼汤的竈上烧一壶水,低声问:“你喝茶吗?我带了乌龙。”
“好。”
“去拿杯子,很快。”
“嗯。”
铁男另取了一根粗些的柴,串起他带来的收拾干净、喂过调料的整只兔子,架在篝火上烤。大火苗已经被压下去,现在的半火半碳正适合烤肉。
他取了些茶叶,很甜的金骏眉,放进壶里,等水开,洗茶、出汤,分了两杯之后第三杯递给了流川枫,因为不熟只好从眼前的事聊起:“你喜欢喝茶吗?”
“一般。”流川接过杯子,在嘴边慢慢地抿了一口,甜香四溢,口感顺滑,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泡茶的手艺很好。
铁男觉得流川品茶的样子很可爱,眼睛半眯,看得出茶汤在舌尖流过,流到喉咙,喉结微动,很懂嘛。他取来最浓的那一杯自饮,笑问:“你朋友喜欢喝茶吗?”
非常难得,流川回答了他整整一句话:“你很啰嗦,不熟可以不聊天,不用没话找话,听听风声也很好。”
铁男看着金灿灿的湖面,在心里默默地表示:的确……听风挺好的……不瞒你说我也不爱瞎聊……其实茶我也不爱喝……老头子才爱这一套……我想喝啤酒……要不是背啤酒太沉……其实我知道三井帮我带了一壶清酒……虽然是我亲自背来的……三井你打算什麽时候睡醒……出来陪我吃烤兔子吧……已经能闻到香味儿了……一会儿我再撒一把盐和辣椒面……香到你舌头都吞进去……下次我给你找个成熟的徒步线路……那里有木屋和温泉……还有卖酒的小姐俩漂亮极了……
等太阳被山吞掉之后,天空完全陷入幽蓝,湖面黑下去,篝火跳动着绚丽的光。烤兔子的香味飘满营地,兔子肉皮油亮油亮的。
铁男的馋虫早动弹了,他还没吃晚饭呢。他拿刀片了几片腿肉下来给流川,再片便不客气,大吃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