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水瓢跌进木桶中,扑出水花,打湿归人下裳。
言栀回眸胶滞,心间陡顿,“钱先生?”
他并未说话,目光如光斑灼热微颤,将他紧盯不放。
“你的信。”言栀见他无动于衷,向前一步,重複道:“你的信。”
归人嘴唇微张,泪水涨满双眼,似要开口,却被言栀抢先,“不是我的,是呼延臻的信,送完这封我就走。”
“你那你可有信要给我?”
“我与先生素不相识,又怎会有信?”言栀轻笑两声,还未装出漠不关心,便先咬住下唇忍耐鼻尖酸楚,“我要走了,我的马还在溪边。”
“咚——”水桶被翻到在地,水流汩汩润进泥里,言栀被挟入怀里。
“我与钱先生素昧平生,这又是做什麽?”言栀并未挣扎。
“别走,不走了,求你。”
说什麽别走,求我,当初执意离去不守盟誓的又是谁?言栀隐忍,一字未说。
“我后悔了,我、你,你还记得我吗?”江潜松开钳制言栀的手,将他脸颊托起与自己对视,江潜已然溃不成军,泪水滑落。
言栀微愣,对了忘忧,他并不知自己是否服下忘忧。
“我我与先生素昧平生。”言栀突然改了念头,自己受苦多年,断不可便宜了他。
言栀察觉到他双手难以克制的颤抖,仿佛逐渐失温,紧盯自己不放的双眸好似想要唤醒什麽一般。
“先生这是做什麽?我还有要紧之事,收下这封信,我得赶回草原。”言栀吸了吸鼻子。
“回草原?”江潜双眉紧皱,“不对,不对,你我素昧平生,你哭什麽?你又为何落泪?你又怎会记不得?你分明是”
“抱歉,”言栀止住他的话,又道:“两年前我大病一场,忘记了前尘往事,大抵我与先生从前见过吧,可恕在下实在记不真切,敢问先生名讳?”
江潜一噎,下意识去摸言栀额头,没有发烧,“你骗我,任凭如何处罚,求你别骗我。”
言栀温笑:“想来是我让先生误会,先生若知我往事,不妨告知与我,否则我就要回草原了。”
“你想说你要回草原找呼延臻?休想诓我,从小到大你哪次撒谎我察觉不出?”江潜丝毫不愿予他洩愤之机,“怎麽、怎麽找来的?裕都离这几千里,林随意没有给你忘忧吗,怎麽不在裕都好好待着,魏籍允我给你一生荣华”
“忘忧还在我身上,钱先生家中可有水喝?麻烦给我端一碗水吞药。”言栀目光冷下,“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难道不是遂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