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双眼阴沉地盯着时安柔的肚子,也觉得不用找大夫都能看得出此女确实有孕相了。早前没往这方向想,只觉得她是饿死鬼投胎,意图把他李府吃穷。谁知人家这是怀上了。怀上了!晋王的孩子!这是晋王的第一个孩子。李长风甩手走人,直接去了女儿李兰芝的院子。他原本的确是想用时安柔替代女儿去安夷馆暂时安抚布思,不是因为他心疼女儿,只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而已。这会子,他那名义上是妾,实则才是发妻的女子王氏正因失子之痛在女儿屋里哭泣。而女儿兰芝也是王氏亲生的,但对外一直记在死去的正室江美莲名下,是以为李长风的嫡女。母女俩这会子正抱头痛哭,唾骂那该死的冬喜,又骂建安侯府,骂海晏公主,骂护国公府。见李长风进来,李兰芝立刻站起身来,噘起了小嘴,“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为哥哥报仇!我哥哥可不能这么白死了!”李长风正愁找不到话题开口,这不就来了吗?他沉沉一声叹息,“若是往常,谁敢这么欺负我李家?也就是现在,我们李家被排挤,是个人都敢骑在我们李家头上拉屎。”王氏一愣,还是第一次听相公说话这般不讲究,想必也是被儿子的死气糊涂了,一时悲从中来,“爷,咱儿子就这么冤死了吗?”“那自然不能白死了。”李长风看着李兰芝,“从今天开始,我们李家要振作起来。”李兰芝从未见过她父亲那种表情,目光里有不甘,不忍,又有心虚的躲闪,还有说不清的……屈辱。明明说着“振作”的话,听来却像是在打退堂鼓。她蹙着眉头,“父亲,您怕海晏公主了是不是?”李兰芝现在最讨厌的人,一个是时安柔,一个是时安夏。两个所谓的“凤女”,全都不知所谓。也不知道皇太后怎么想的……李兰芝一个人吧啦吧啦抱怨了好大一通,一时说父亲不够果断,一时怨祖父和曾祖父,一时又……听得李长风原本还犹豫的心一下子冷硬起来。他板着脸吩咐,“去换件衣服,跟我出去一趟。”王氏和李兰芝齐齐一愣,“这么晚了,去哪?”李长风凉凉道,“你不是说为父不果断吗?为父就果断一次。”说着转身出了屋,吩咐屋外的丫环进屋给小姐换衣梳洗。王氏追出来时变了脸色,“爷,您到底要带兰芝去哪?”李长风哪里有脸说真话,“带她去见皇太后。”王氏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道,“爷,您别吓我啊。我就生了这么两个孩子,一个命短,一个……是真不能出任何事了啊。”李长风没应,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应。今日之窝囊,是他有生之年的耻辱。上了马车,李长风仍旧阴沉着脸,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甚至怕女儿半路闹起来,完不成皇太后布置的任务。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一生真算是一事无成。似乎所有看起来顺风顺水的事,都是因为他有个当皇太后的姑母。可他当年也是同期进士前十啊!他是真真正正有真才实学的文人。他自来觉得自己跟其他李家人是不同的,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也许更加不堪。他轻轻闭上眼睛,黑暗里一片荒芜。李兰芝没忍住,欢欣雀跃,“父亲,您是不是带我去见晋王表哥?”没错,晋王早就回京躲起来了。封地上那个是假的,跟皇宫里的假太后一样。李长风猛然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晋王已经回京?”李兰芝得意,“晋王表哥的侍卫巴结女儿,透了点口风。女儿聪慧过人,自然就猜到了呀。”李长风又问,“你既然这么聪明,那你知道为父今晚要送你去哪吗?”“不是去见晋王表哥?”李兰芝好生失望。她还以为是晋王央她父亲送她去见他呢。李长风没答。李兰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父亲,到底您要送我去哪里?”李长风不敢看女儿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他做父亲最后的尊严了,“去安夷馆。”李兰芝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安夷馆不是接待列国使臣的驿馆吗?去那儿做什么?”李长风将脸扭向一侧,淡淡道,“去了就知道了。”李兰芝是在见到布思那一刻,方知父亲临别的挣扎,更知刚才父亲说的那句“我们李家要振作起来”的真正含义。刹那间,她就下意识往外跑。可她哪里跑得过布思的暗卫,所有出路都被堵上了。布思悠悠然走过来,勾起她的下巴,用舌头顶了顶疼痛的下槽牙,“虽然资质差了点,勉强能用。”李兰芝差点呸他脸上。就他那丑样子,还敢嫌弃她?她不知道他是宛国皇族,只知他是宛国人。但就算只是个宛国人,她也并不敢如平常一般,不顺眼就一耳光甩过去。,!对着这位爷,她该有的礼数还得有,也是在拖延时间,“见过宛国大使。”布思哈哈一笑,也不表明身份,拎着李兰芝就进了屋。李兰芝大惊,忙结结巴巴搬出了晋王,“等,等一下,你,你可能是有什么误,误会,我是晋王的,晋王未过门的妻子……”她还是太不了解宛国这位荒淫无度的二皇子了。此子在宛国就最:()第一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