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儿子受伤不找校医、不找老师、不找自己爸爸,过来找她。好吧,某种程度上对于小萝卜丁的信任她还是很欣慰自豪的,可是受伤可不是小事,她能治吗?要不要告诉他爸爸啊?
鳌灵眼神带着期盼:“我们只能相信你了,小叶姐姐。”
又是一顶高帽,叶时音更为难了:“先不说其他,我这边只有普通的跌打损伤药,我怕没办法治好奉翊。”
“没关系的,我们自愈能力很强的,如果不治疗最多一周也就好了,可是怕被人发现,要先治疗一下。普通的药就可以了,姐姐。”
自愈能力很强……叶时音扶额:“好吧,但是就算我帮你们治疗了,也要告诉你们老师或者你爸爸的,奉翊。”
奉翊坐得孤苦无依的样子,眼框里噙着泪水:“不就是托着个残疾的手臂罚站一个晚上吗,那就罚站吧,也只能这样……”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落到叶时音心坎里。
唉,算了算了,先帮奉翊处理了再说。
叶时音从柜子里拿出药箱,那是前几天她经过医务室的时候,药房的药师问叶时音是否要拿一些常备药,可以免费拿,叶时音就随口报了几样,没想到今天却恰好派上用场。
奉翊手臂上的淤青还挺大块,占了大半个小臂,看着就很疼的样子。她边上药边呼呼:“疼了跟我说哦。”
小家伙没叫唤一声,直到药上完了才重重呼了一口气:“谢谢你,小叶姐姐。”
叶时音边收药箱边道:“你明天要主动去跟你爸爸或者老师说哦。”他自己去说总比她去好。
鳌灵却抢过来回答:“不行的,上神他很凶的!不止会罚站,还会让小狐狸几天吃不到饭的。”
这是什么反人类的体罚手段啊?叶时音联想到白天自己对奉崖“朴实真诚”的评价,这会儿想反水了。
没想到奉翊却出声了:“其实我爸爸除了我做错事外,对我很好的。小时候我生病他可以一个晚上不睡陪着我,我疼得睡不着他还会给我哼歌,吃药太苦了他就给我含冰糖……总之,他对我很好的。”
叶时音脑海里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拍着奉翊的背,小心哄着、护着。
“我爸爸不止对我好,他对其他所有人也都很好。就算路上碰到乞讨的乞丐,他都会蹲下去跟他们说话,一点也不摆架子的。我爸爸说‘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贵贱不在于他,而在于你心里的偏见’。”
听到这话,叶时音好像看到奉崖蹲下来与乞丐平视的样子,而这,就像他帮自己手下一个普通的员工捡青椒一样,一颗一颗,都是发自内心的平视。
心里忽然暖乎乎的,叶时音收回刚才要反水的话。她的老板,确实是朴实真诚的人呐。
正想着,小奶音委屈巴巴的:“小叶姐姐,我不想让我爸爸知道,我不想让他对我失望。”
这……
鳌灵眼珠灵动地转了转,对叶时音说道:“姐姐,你再给我们两天时间,再过两天如果小狐狸还没好,你再告诉他爸爸,好吗?”
好吧……
叶时音实在拿这两个小萝卜丁没办法,一个委屈巴巴,一个古灵精怪。
“好吧,我可以先不告诉你爸爸。但是,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你这两天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胳膊,不能让人碰到。还有,明天也要过来让我看看,再上上药,知道吗?”叶时音严肃地告诫奉翊。
“好!”得到承诺的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叶时音好笑:“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把你们出卖了?”
奉翊出声:“鳌灵信你我就信你!”
叶时音笑着看他——好像刚才质疑自己靠不靠谱的人不是他一样。
“对了鳌灵。”叶时音问,“那小红尾鸲怎么样了?你和他……还是朋友吗?”
听着询问,奉翊也去看鳌灵,一脸期待。
鳌灵叹了口气:“他后来跟奉翊道歉了,说他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可是,我还是没办法跟他当朋友了,他打了小狐狸就是打了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要这样的朋友。”
她说得很绕,但中心思想叶时音听懂了:小红尾鸲出局啦!
从昨天听说这件事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一夜,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小家伙们还挺会折腾。
以前常听别人说,在幼儿园上班多累多烦啊,特别是一些生活不能自理、情绪无法自控的孩子,会让老师暴走。但叶时音却觉得,能和这样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在一起,进入他们的故事,见证他们的成长,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恼人的事常有,但与孩子的纯粹相比,外面的职场险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