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
火舌舔舐着一副巧致青贴,灰烬伴着缕缕黑烟缓缓上升,孟仲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快慰的笑。
孟津白推门入房时,见到的恰是这般画面。
孟津白眉眼无波,他开口,声如薄雾晨涧,
“父亲这是在?”
孟仲听到孟津白的声音后,并没有急着转身。
他一双眼如鹰勾,阴兀地盯着炉中火熊熊燃烧,炉光色如血,染尽他半边脸庞,另一面噬于漆墨黑暗。
于是他开口也带了丝丝邪沉。
“魑魅魍魉,皆入吾彀。”
“吾儿,你今后也要多为自己做打算才是啊。”
孟津白垂眸顺眼,淡应道:“父亲教训的是。”说罢,提步退出了书房。
孟津白胃中似涛浪翻涌,他怕再多待一秒,便会软跪在地呕吐不止。
屋外云天沉若霭蓝,隐有雷声轰鸣,缕缕银丝坠下,嘀嗒没入屋檐。
孟津白抬头望天,雨珠挂在他眉睫,眸中凝了薄薄水雾。忆起书房血红炉火燃烧,他恍惚,耳边传来声声唢呐哀啼。
母亲走得很安静,却又很热闹。
他一袭惨白孝衣静跪蒲团,屋外却是鞭炮轰鸣,红喧漫天。
他只呆呆地跪着,望着母亲的棺柩出神,眼看火舌舔舐着堆积成山的铜黄纸钱,灰烬伴着缕缕黑烟缓缓上升。
直至,耳边传来声声凄婉哀凉的唢呐还魂,他才真的觉出母亲逝去的实感。
往后,他便是一个人了。
屋外雨纷扰不断,淋过暮气沉沉的孟府,也浇过刘付院中敛苞银桂。
“今日宴后,你作何打算?”萧沂持茶浅啜,如明月清风朗入怀。
刘付就看着他,心中默数三秒。
三
二
一
“嘶——”
果不其然,萧沂被灼烫的沸水激得直皱眉。
她满意地点点头,倏尔开口道:“不如何,见招拆招罢了。”
萧沂无言起身,索性放下茶盏,不再饮茶。
萧沂知她是在报今日武试故意刁难的仇。
只是心里默默,这刘付清泠还真是“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萧沂想来低头,纤长的手解下腰间的官印。
萧沂一袭天青色锦衣湛然若神,他负墙而立,眉目散漫,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官家印,指节捏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