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生道:“管兄,你仅凭自己的感觉,就做出这样的推论,不是太武断了吗?前几日弹琴的确实是我,我看你今日累了,不如就先回家吧。云大人,柳姑娘,寒舍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就不留你们了。”
见田长生下了逐客令,云水谣等人只得离开。
虽然云水谣有八成确定田长生有嫌疑,可证据不足,管越听乐曲产生的感觉自然不能作为证据,因此只得暂时离开。
他们三人一起走了出来,云水谣仍旧叫管越一起上马车,三人继续同乘一车。
管越道:“云大人,我很确定前几日弹琴之人不是田长生。乐曲中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虽然这不能作为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田长生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田长生了。”
云水谣道:“我懂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是多面的,你很难了解对方的每一面。”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田长生会出去杀人。也许,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心境不好,弹不出柔和的乐曲,所以才找人代劳。”
“不会那么简单。他妹妹明显是会弹琴的,可他却说不会。前几日弹琴的明明不是他,他却不承认。前几日他邀请你去他家听琴,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我没猜错的话,弹琴的时间也是他定的吧?”
“是的。昨日他让我申时去他家听琴,前日他竟让我在寅时听琴。”
“寅时?那时候天还没亮吧?”
“是的,我也觉得太早了,但他坚持要选那个时辰,我想着反正我也睡不着,无论何时去他家都行,便答应了。路上虽有巡夜的士兵,但我是官吏,只要出具官凭,说明缘由,便可在深夜行走。”
“那前天早晨他弹琴弹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吧。不是一直弹的,弹完一首,休息片刻,再接着弹第二首。不过现在想来,前几日弹琴的应该都是他妹妹田梦。”
云水谣思索道:“所以,前天的寅时到卯时,田长生也不在自己的家……”
云水谣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不过,她暂时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她对管越道:“你接下来几天先不要跟田长生来往,待在家里,保护好自己。”
“是,大人。”
很快,管越家就到了。云水瑶让他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柳依依和云水谣二人。
柳依依道:“大人,我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何要去找管越,又为何要第二次去田长生家了。您是不是一直在怀疑田长生?”
“是的,其实从傻孩子阿风指认田长生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阿风虽然痴。傻,但是不会说谎,也不会作伪证。他既然指认田长生,就说明他心里认为自己昨日见到的黑衣人就是田长生。虽然很多人觉得傻。子的话不能信,但我却觉得在某些方面,傻。子的记忆力比一般人还好。”
“所以,您才去试探田长生?”
“是的,这件事的难点在于,田长生有不在场证明,管越便是人证。可管越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是他说田长生在屏风后面弹琴这一句?”
“是的。既然田长生在屏风后面,其实存在着换人的可能。只要有人跟田长生身形相似,且琴艺不相上下,便可替代田长生。那么,田长生就可以偷偷出门了。我来到田长生家,见到他妹妹跟他身形相似,已经有所怀疑。所以,我借故摸了他妹妹的手,果然被我摸到田梦十指的茧子。”
“所以,您当时就确定,田梦就是代替田长生弹琴之人?”
“本来还不算确定,所以我故意问田长生,他妹妹会不会弹琴。田长生竟然说不会。像田梦这样手上有厚茧的人,就算弹不出天籁之音,也必定是琴道高手。所以我判断,田长生在说谎。他心里若没有鬼,为什么要隐瞒他妹妹会弹琴的事呢?于是,我便有九分确定了。但我还需要管越的帮助。”
“所以,您才深夜将管越带到田长生家?”
“正是。管越是懂琴之人,如果让田长生现场弹奏一曲,管越应该能听出其中的差别。可田长生一直推脱,不肯弹琴。他越是如此,我越怀疑他。所以,我让他妹妹田梦穿上他的外衣,站在窗边,让管越在外面辨认。管越果然认错了。”
“可是,我们仍然没法定田长生的罪。”
“我先派人日夜盯着他,相信他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而且,我还怀疑另外一件事。”
“什么?”
“也许,前日的藕塘村村妇被杀案,也是田长生做的。”
“大人,这可有证据?”
“据管越所言,前日的寅时到卯时,他也在田长生家听琴。我们已知弹琴的是他妹妹田梦,那么田长生为什么要在大半夜把管越叫到他家去呢?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让管越给他作证,证明他前日的寅时到卯时没出门吗?但实际上,田长生恰恰在那个时间段出门了。而村妇们,便是在卯时二刻左右遇害。从田长生家赶到鸡鸣山,需要半个时辰左右。他寅时出门,寅时五刻左右到了鸡鸣山,往鸡鸣山深处走了半个多时辰,然后跟村妇们见面,再将她们引入陷阱,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