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问:“你确定你们马戏团只有这几把陌刀?”
“是的大人,我们一共只买了五把。外地人进入洛县时,若携带了兵器,需要向官府报备数量和用途。四天前我们来到洛县时,已经向官府的小吏报备过了,您去询问小吏便知。”
“当时替你们登记的小吏是谁?”
“不记得名字了,他好像姓田。”
“是田长生吗?”
“好像是。”
官府只有一个姓田的小吏,叫做田长生。班主所言的,应该是他了。
云水谣问林复:“林公,田长生在本县吗?”
“在,他就是本县之人,现在休假在家,我去将他叫来。”
“嗯。”
在等待田长生到来的时间里,云水谣仔细看了看马戏团的陌刀。这些陌刀和军户们的陌刀一样,也是半新不旧的,跟陷阱里那几柄崭新的陌刀并不相同。所以,仅凭陌刀,没法判定马戏团的人有嫌疑。
马戏团的箱笼还未合上,这时,忽然有村民指着那些箱笼道:“那几名村妇身上的首饰、钱袋在这些箱子里!”
云水谣大惊:“你们确定吗?”
这些村民都是那七个死者的亲人,对这些遗物很熟悉。他们冲上前去,把属于死者的东西拿了出来,对云水谣道:“大人,我们很确定这就是死者的首饰和钱袋,不止我们对这些东西熟悉,其他村民应该也有见过。”
藕塘村的其他村民来辨认,都说这些东西属于七名死者。他们更加觉得马戏团的人就是凶手,几乎要动手了。
云水谣道:“大家先别激动,先问问马戏团的人是如何得到死者的遗物的。赵班主,你来说。”
班主赵杰有些惊讶地说:“大人,这些竟是七名死者的遗物吗?我们不知道……我们平时排练节目,会把很多东西拿出来用,用完先放地上,等晚上要睡觉了再随手一收,根本注意不到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云水谣道:“那这些首饰、钱袋到底是不是你们马戏团的东西,你应该清楚吧?”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们的杂物太多了,而且伙计们经常会买点什么回来,没法一一记录。只有一些大件物品知道具体的数量。这些也许真是死者遗物,但也许是被谁塞进来的,是为了嫁祸给我们,请大人明察啊。”
云水谣皱眉思索着。有个马戏团伙计道:“大人,昨天早上,我们堆放了许多杂物在院子里,等到晚上才收到箱笼里。也许凶手把死者的肉丢进来时,也顺便把死者们的首饰、钱袋扔到了我们的杂物堆里。我们没细看,就收了起来。”
云水谣道:“如此解释,倒也能自圆其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不能证明你们无辜。但村民们也先别急,此事还有待调查。来人,先把死者的遗物收起来。”
几个衙役便把死者的首饰、钱袋等物品都装了起来。
有云水谣作证,村民们暂时不敢造次。马戏团众人都是一副焦急、冤枉的表情,看起来不像作假。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云水谣忙了一天,饿得很了,便让村民们、马戏团成员各自回家做饭,等大伙都吃饱了,再来讨论案情不迟。
至于官府众人的饭食,云水谣本想派人去买,却见自己的两个丫环兰心、彩月驾着一辆马车过来了。
她们看见云水谣,跳下马车,道:“小姐,您从吃了午饭之后就出去办案,一直没回来,我们想着您应该饿了,所以就做了饭送来。”
云水谣问:“带了多少饭菜?可够众衙役吃的?”
“带了许多呢,都在马车里,估摸着够三十人吃的。因今晚做的是大锅饭,口味上可能不太精致。”
“没事,有得吃就行,先拿出来吧。”
兰心、彩月掀开马车帘子,只见里面有一个大木桶,装着杂粮米饭;另外有几个宽口铜甑,装着各色菜肴,分别是蘑菇炒鸡蛋、芹菜炒牛肉、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因汤羹不方便携带,就没做汤羹,带了许多水壶来,里面装着温水。
云水谣身边的下属虽只有六七人,但众人都饿极了,每人都狼吞虎咽,吃了许多,连云水谣都吃了三碗饭,水也喝了许多。
最后这些饭菜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了,村里一些没做饭的村民也过来吃了些,最后都吃光了。
有些村民为了找那七个失踪的农妇,从昨晚找到今天,走了十几个时辰,确实已经没力气做饭了。还有那七个农妇的家人们,因太过悲伤,也没做饭,吃云水谣她们的饭菜倒正好。
待众人都吃完、收拾完毕后,县丞林复也带着小吏田长生过来了。
田长生是个清秀斯文的年轻人,平时沉默寡言,但做事勤谨麻利,云水谣虽然跟他说话不多,但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田长生对云水谣行礼,云水谣道:“不必多礼。这个马戏团进入洛县时,是向你报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