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声音:“你刚才说藏什么?”“你听错了。”肖海一副死不承认的表情,但在我的注视下还是绷不住了:“我是想说他金屋藏‘脑’。”“……什么东西?”“藏‘脑’,脑子的‘脑’。”肖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不是说他贪图名利吗?我就想,他会不会偷偷复活一个你藏起来,然后用你的脑子想主意,再对外宣称是他的功劳。”“那你改口干什么?”“我没说完就发现不可能。”肖海伸出两根手指:“首先应急预案需要权限,岳升不可能偷偷完成这件事。”“其次就像小庄说的,没有你的记忆,他只能复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顶多当个吉祥物——可他又把人藏起来了。”“……我也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我将信将疑的看了肖海一眼,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道:“所以更像是岳升不知道这个人会出现。”“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他才单独接触,只是暂时没弄明白,只能先把人关起来。”“这样的话……”肖海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这个人是直接出现在基地内部的。”“为什么?”“月球基地又不是菜市场,如果是外来人员,一定会通知岳升开门,他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来源。”我想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但如果直接出现在基地内部、而我们之前又不知道他的存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可是执行应急预案,需要站长拿到权限才能启动——”肖海接着我的话道,然后满脸无奈的一拍手:“得!又绕回去了!”我咬着牙没说话,感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肖海也没什么思路,像我一样瘫在沙发上:“咱们俩在这想再多也没用,等庞诚的消息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几分钟,突然“扑哧”一声轻笑,是庄湘洗好碗出来了。“脑子又卡住了?”庄湘倚着厨房的门框,一副憋笑的表情看着我们:“以前肖队长办案的时候遇到难题,你们俩就是这副呆样——说起来都好久没见过了!”“说点以前的事吧?”我看了肖海一眼,然后放松似的舒展了一下五官:“新消息和入梦芯片都没到,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做做记忆对比。”“那就小庄先来吧!”肖海往旁边挪了挪,在我们中间给庄湘腾出一个位置:“咱们俩从小就认识,事情太多,我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庄湘闻言也没扭捏,擦着手坐到我们中间,随后便从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也就是她去我的心理诊所实习的时候开始讲起。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让自己陷在那种没有头绪的焦虑里面。可是听庄湘讲了几分钟,我反而觉得更焦虑了,因为她实在不会讲故事。逻辑琐碎、思维发散,基本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不过这也证明她没撒谎,毕竟绝大多数的人,在回忆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过这确实让我分散了注意力,因为很多时候,我必须要琢磨一下,才能把她说的东西联系起来。一个多小时后,我已经把之前的思路忘了个七七八八,可是我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我和庄湘的关系。我之前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她喜欢我,而我由于某种原因一直拒绝。比如在秦玉林跳楼的那个梦境里,我就能明显感觉到庄湘对我有意思,她甚至还多次的“暗示”过我。可是听着庄湘的话,我忽然开始怀疑这个判断。女生回忆喜欢的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加入某种滤镜,导致讲述的内容中,更侧重、甚至脑补两人相处时的、偏向暧昧的点滴。可是庄湘回忆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她更侧重的,是我怎么变着法儿的让她加班,又或者我怎么嘴贱损她。这更像是属于朋友的回忆。如果是因为肖海在场,庄湘又没有明显的回避他,甚至有时候讲到兴起,还专门向肖海吐槽我。这让我心中的违和感愈演愈烈,我不自觉的开始回忆,我记忆中的“我和庄湘”。我真正的记忆只有最近这几个月,而且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入梦。所以我只用半分钟就回忆的差不多了,随后就发现一个从前被我忽略的细节——庄湘对我的所有“主动”,都发生在秦玉林跳楼的梦境里,而在现实中,她的行为可以解释为“喜欢”,但更偏向于“朋友兼辅助员”这种身份范围之内的关注。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蔓延开来。我以为是自己太迟钝,或者心理回避导致对她的行为产生误解,于是我又用了五分钟,重新、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可是结果依然如此。“嘶——”我吸了一口凉气皱起眉头。一是这个颠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二是我不明白这个颠覆的意义在哪儿?,!没来由的,我想起了之前的“1号假说”,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基于“1号假说”产生的荒唐联想——假设“1号”确实存在,并且利用应急预案“经历相同、意识活动不同”的特性,创造了10个自己,用来增加刷取“特定道具”的概率。虽然这个行为本身,是寻找一个能够解决【大灾难】的人,但在刷取道具的过程中,我们11个人都可能会和庄湘发生接触。荒唐联想由此诞生——“1号”:()十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