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屮?”一秒钟内,刘祈的语气从震惊转到了错愕,而这也是我此刻的心情。我呆愣愣的把枪放下来,它的外表、甚至重量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扣动扳机之后,却只滋出来一股清水。“操蛋的数据修改!”我笑骂一声,将那把枪狠狠地砸向了“主”。枪身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主”的身体,落在地上“砰”的一声走了火,子弹打穿了一个“木头人”的脑袋,然后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我屮!”刘祈又发出一声惊呼,满脸错愕的拍了我一下:“这什么情况?滋水枪……不对,是我的枪怎么……也不对!水枪怎么能……”“它修改了枪的‘数据’。”我打断语无伦次的刘祈,然后死气沉沉的瘫坐在地上,把目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说是“简单”,其实我也没省略多少,之前来不及解释,是因为我要抓紧时间去死,可现在我连死都做不到,也就无所谓什么时间了。大概用了十分钟吧,我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全都告诉了刘祈。刘祈听完之后,神色古怪的思索了几秒,然后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朝着我的脑袋点了一下。我正想笑他幼稚,下一秒突然听见“咻”的一声,紧跟着我的头顶一阵剧痛,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特异功能?”我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被打中的地方,手感黏糊糊的还有一点硬的碎片,居然是一片蛋液和蛋壳。刘祈“啧”了一声,从我头上捡起一小块蛋壳:“我以为它只能在一定范围里修改数据,所以让赵武开了一枪……看来和距离没关系。”“这不是明摆着吗!就算和距离有关系,子弹飞进这个范围也会被修改啊!”我捂着被打中的地方没好气道,这一蛋虽然没打死我,但也是真疼啊!“……有道理。”刘祈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正常:“它能修改死物,未必能修改活人吧?”我一愣:“你要干什么?”“我掐死你。”“你”字的声音刚传进耳朵,刘祈的手已经掐在我的脖子上。可我还没感觉到他的力量,他就像突然被人打晕似的,两眼一翻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还没有完成寄宿。”“主”的表面显示出了一句话,几秒钟后又变成了另一句话:“但在我完成之前,你不可能离开。”“呵呵哈哈哈哈……”我看着“不可能离开”这五个字笑起来,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不过人在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好像真的会不自觉的发笑。以往多少次的绝境中,我都靠着自己的小聪明逃出生天,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的小聪明可以解决所有难题。但实际上那只是我的运气,现在我的运气用完了。我开始反省自己,不过我很快就终止了这种反省。“反省”是总结过去的教训和经验,以让自身在未来做的更好,可我这次犯下的错误太大了,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我叹了口气,把刘祈从我身上搬开,然后行尸走肉似的走向秦玉林。“你应该跟我说清楚的。”我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秦玉林:“如果你当时说清楚,我绝对不会喝那东西。”“是吗?”秦玉林冷笑、或者说绝望的笑起来:“如果你想不那么自责,我可以道歉——但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它有一万种方法让我闭嘴。”“……”我看着秦玉林没说话,因为我很了解自己,就算他当时说清楚了,我大概率也不会信他。我之所以来质问秦玉林,真的就只是像他说的那样,想找一个可以怪罪的人,来让自己感觉不那么自责,就像那个跳楼女生的父母一样……没来由的,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跳楼的女生。我以为自己已经模糊了那段记忆,但此刻它就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楼道里,她的衣服被大雨湿透,蹲在窗台上小小的一只,在她回头对我说“谢谢”的时候,窗外的闪电照亮了她湿漉漉的侧脸。我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我能看出她眼里死灰般的绝望,接着她的身子一歪,像一片叶子那样随着风飘到了窗外。“原来你当时是这种感觉……”我回想着那张闪电中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我并没有细想,因为这些都没意义了。我叹了口气回过神,就看到“主”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你不必抗拒。”“主”显示出五个字,待我看清后重新变化:“人类与你无关。”“呵……”我看着那句话冷笑起来,下一秒我的嘴角忽然顿住。人类与我无关。我不认为我不是人类,但我怎么想的、或是真相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认为我不是人类。这种认知偏差似乎是我可以利用的部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心里想着,我随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蛋液,它们已经有些凝固了,我扯到了粘结的头发,轻微的疼痛让我又想起了另一个细节。先前因为没有完成寄宿,“主”通过修改数据来阻止我自杀,但它所有的行动,都是在我表现出明显意图之后。这似乎说明,“主”并不能像【黑镜】那样,直接读取我的意识,否则我根本没机会开枪,它会在我产生“自杀”这个念头的瞬间,用更直接的方式来阻止我……我抬起头看向“主”,假定已成,接下来是验证阶段——“我忽然发现你说的没错,我们都被人类骗了。”我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瘫坐在地:“我为人类做了这么多事,理应得到他们的礼遇,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你知道吗?其实我只有半个身体,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只是不择手段的利用我,来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主”表面的纹路变化了片刻:“我们合作,我可以帮你恢复身体。”“真的吗?”我满眼希冀的看着“主”:“你真的能帮我恢复吗?”“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当然愿意。”我看着“主”笑起来:“谁会不想要一个完整的身体呢?”其实我在开口之前没什么把握,但事实证明,无论生命以何种形式存在,只要拥有主观思想以及一定程度的智慧,心理学就是有效果的。比如刚才,我试图构建一个相似的处境,让“主”对我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同理心。接着它在不需要我的主观协助、依然可以逃离的前提下,再次向我提出了合作。这说明它至少没有把我放在对立面上,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知道“半个身体”是谎言。假定验证成功,计划正式开始。:()十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