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吗?“主”在显示文字的时候没有标点符号,但最后那个语气助词,表达出了明显的疑问。我看着那三个云篆天书似的符号,不自觉想起了之前在水下溶洞,那个“黑影”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黑影”说我不是人类,也不是它们,更不是经它们改造过的“秦玉林”一类,所以它给我起了一个称呼——第四生命形式。“主”没有提起这个称呼,似乎说明它和“黑影”确实不是一回事,但它们又都和人类产生了合作,那么它们之间会不会也有合作?心里想着,我直接向“主”问道:“你知道‘黑影’吗?就是把秦玉林变成这种……呃……这种状态的东西?”“主”的表面震颤了片刻:“是【黑镜】。”我看着“主”显示出的信息微微一愣,因为这次不是我为了表述方便,而是它真的用了一个“【】”来标注重点。这说明“黑镜”是一个类似学名的专业称呼——至少在“主”的认知中,那些“黑影”的种族是叫这个名字的。但这也可能是我们双方之间的认知偏差,于是我继续确定道:“能仔细说说,你知道的【黑镜】吗?”话音落下,我几乎瞬间就后悔了,我应该让它简单说一下的。可我现在已经来不及改口了,“主”的表面又开始迅速变化,我的脑子又一次被粗暴地塞入了大量信息!好在这次的信息没有上次那么多,我虽然头疼了几秒,却没有上次那种失控的感觉。等我脑子里超负荷运转的神经元恢复平静,那些信息的含义也在我脑海中体现出来。可惜我只能理解其中的一部分,在“主”的解释中,有一些“只可意会”的模糊概念,我能隐约理解它所表达的含义,却很难用语言或者文字来精准的描述。其中我能完全理解的部分,是关于【黑镜】这个种族的介绍——它们是一个诞生于地球的古老种族,而【黑镜】这个称呼,是来源于它们的形象。它们的本体是一面几乎没有厚度的、类似镜子的形态,并且构成它们身体的物质,几乎不会和“光”发生反应。这就导致它们的身体不会“反光”或者“透光”,所以在利用感光原理进行“视物”的生物眼中,【黑镜】几乎是不可见的。但这种情况并不绝对,因为【黑镜】似乎可以改变构成身体的物质,让“镜面”对外界的光线产生折射或是反射,来进行信息的表达及获取。而对于【黑镜】之外的种族,它们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们可以通过一种类似“镜面反射”的效果,将包括、但不限于声音图像在内的信息,直接投影到对方的意识当中。接下来就是我只能简单理解的部分了——2亿年前,【黑镜】遭遇了一次灭顶之灾,它们向其他物种寻求帮助,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只剩下一个极小的族群,继续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苟延残喘。至于“灭顶之灾”的详细经过,都属于“只可意会”的部分,碍于我的认知层次的限制,我琢磨的脑浆都快烧干了,也想象不出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不过此刻我的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黑镜】所遭遇的“灭顶之灾”,或许和【大灾难】存在某种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东西!但这个猜想目前无法验证,所以我继续按照原本的方案,提出已经想好的问题:“你的种族和【黑镜】有合作吗?”“我们没有直接合作。”“主”给了我一个十分准确的答案,没有“直接”合作,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有某种“间接”合作……我稍稍停顿了半秒,整理思路后试探问道:“你们的间接合作是因为……人类吗?”话音落下,我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因为在说到“人类”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就像和人聊天时突然懵住了一样,甚至连下一句要说什么都忘了。空白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秒,所以我只顿了一下就继续提问,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觉,却一直徘徊在我的脑子里。“刚进入这个地方,我就感觉意识恍惚,身体也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没来由的,我突然想起刘祈之前的一个表述。这和我刚才的感觉有些相似,只不过我被争夺的不是“身体控制权”,而更像是大脑、或者说意识的控制权。但这是可能的吗?先不说“意识”是一个多么玄妙的东西,就连【黑镜】——这个可以直接在意识层面进行影响的种族,都没办法直接控制我的意识。可那种“争夺”的感觉又如此真实,即使我已经把右手捏到变形、剧痛让我的眼泪不自觉涌出来,我也依然无法停止对它的思考。在这种状态下,我已经很难再和“主”进行有效的交流。于是我深吸口气,前倾肩膀的同时,用力的向后仰着头——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颈椎的过度屈伸会压迫神经,让我的大脑产生一种类似面临死亡的危机感,从而强行终止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我的努力很快就有了成效。大脑的思维活动开始停歇,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从雕像底座延伸出来的、像干枯树枝一样的东西,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赤红光芒是从天空投下来的,我从雕像下方往上看的时候,逆光的角度让我看不清那些枝条的细节,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凌乱剪影。它们从底座的圆形主体延伸出来,相互堆叠、穿插在一起,最终在边缘形成了无数长短不一、扭曲、凌厉的图形……我猛地瞪大眼睛,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张全画给我的、梦境世界的边界轮廓。这两个图形的轮廓太像了,我甚至在眼前这片剪影的右侧,找到了之前我自己画的那部分轮廓!“主”、雕像底座、梦境世界中“蛋黄”区域的轮廓……三幅图形在我的脑海中慢慢重叠,我低头看向悬浮在两米外的血球,忽然产生了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猜想——如果我在“蛋黄”区域飞到空中,或许会发现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并非垂直于地面,而是向上逐渐收拢、最终形成了这座雕像的形状。换句话说,梦境世界、至少“蛋黄”区域的梦境世界,是依托这个“主”而存在的。但让我恐惧的不是这个猜想,而是这个猜想一旦成立,它背后所隐藏的那个逻辑。:()十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