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田给小孙女喂了一口椰蓉膏,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也是挑拣着要,那些又老又汁水少的果子,我就拿去集市卖点钱。”
“那胥余果壳你们可还留着有用?”桑沃看了一眼角落里堆着的椰子壳,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其中胥余果肉也可食用啊。”
桑沃今天来刘家,送吃食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存了心思来寻找椰蓉膏原材料的,她有心回收刘家这些椰子壳,却还不能确定该用什么价格收。
得试探看看这些人知不知道椰肉的价值。
“那果肉吃起来无味干巴,跟树枝一样,贵人怎么会喜欢。”刘婶又插嘴道。
“我们自己倒是偶尔会吃些”,田秀香打圆场道,“但也吃得少。”
桑沃若有所思,心里大概有了数。
“给贵人供应,那应该还是能有不少收入,何必还去集市售卖呢?”柳宛凝不解。
“唉。”
听到这儿,跟在刘大田身后的儿子刘顺田,重重叹了口气,“姑娘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村里这些个农人,地大多都是佃的,收成看老天爷吃饭,每年除了交税,还要给主家交七成租金,剩下的也就勉强够家里开支,一点也余不出来,不欠钱都算好的了。”
“在岭南地带,种胥余果树的农人众多,种荔枝树的也多,都是全看上面的贵人喜好,贵人想喝了,就会差人去各个村里挑拣着收,今儿来我家,明儿就不一定来了。”田秀香补充道。
也就是说,在田地里辛辛苦苦一年耕种,也就勉强能够糊口。
听完这番说辞,桑沃脑子里猛然想到了,前世听过的“三十三两白银”驭民之术。
历史上某个朝代,老百姓家庭一年的收入平均为三十三两白银,而基本支出的平均为每年三十六两白银。
朝廷会通过调整赋税,刻意维持这种收支差距,让农人们永远每天只能为生活奔波、疲于奔命赚钱,没有精力思考,也没有精力反抗朝廷。
如今大邺王朝,莫不是也在实施如此赋税法则?
罢了,眼下还是先顾好生计,活下去才有心思考虑别的。
“刘叔,你可愿意跟我合作,在给贵人取完胥余果汁后,把这些胥余果壳卖给我?”桑沃开口道。
“卖?这果壳能有什么用?”
“我自有用处”,桑沃笑着说,“十个果壳,五文钱,你觉得可行?”
“行啊,自然行”,刘婶听到果壳还能卖钱,心里高兴极了。
刘顺田和田秀香也是一脸的惊喜,谁能料到有人会花钱买这无用的果壳,十个果壳五文钱,二十个就是十文钱,足足能换一斤粮食了,莫不是走了大运了。
至于人家姑娘拿了果壳做什么赚钱,那是人家的本事,自是不该多问。
“就这么定吧。”刘大田虽不明白,却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再劳烦刘叔再帮我,把这些胥余果壳拉到我家中去”,桑沃掏出十二个铜板,“我先拿二十个,多出来的算车费,明天还要去集上。”
“车费就不必了。”刘大田只取了十文钱。
~
夜间。
陆骞和桑吉安刚从学堂回来,进门就看到,两个大石桌上摆满了竹筒。
竹筒分成了三批,一批放了仙草膏,一批放了椰蓉膏,还有最精致的一批,份量最少,上面用小刀雕刻了个“福”字,里面是仙草膏和椰蓉膏的黑白拼盘。
“如此巧思”,陆骞拿起一个黑白拼盘细细端详,“这在长安也是稀罕物,是准备明日里拿去集市卖吗?”
“正是”,桑沃正拿着一块竹筒细细雕刻,“据说明天是个大集,说不定能找到更多销路呢。”
“这个拼盘是限定款,只做十个来卖。”
“为何不多做一些呢。”陆骞疑惑。
“物以稀为贵,这是“饥饿营销”,”桑沃冲他眨了眨眼,“帮我给这黑白双拼,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吧。”
“仙草膏、椰蓉膏”,陆骞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叫“仙椰合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