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也许是时近黄昏,而且遍地落叶,立于古渡头的郑旭安突然想起了这首前朝马致远写的《天净沙》。
可是,出现在他眼前的绝不是一匹瘦马。
不但不瘦,一眼就可看是日行百里的良驹。
而且是两匹。
坐于鞍上的一男一女,年纪相若,都身穿黑色劲装。
两人都头戴竹笠,遮住了上半脸庞。侥是如此,仍可察觉到两人都具有尖尖的下颚及优美薄唇,可推断是一对俊男美女。
马在离郑旭安二十步前停了下来。
郑旭安微微一笑,道:“在下久候多时了。”
那男的正想把缰一放硬闯过去,却被女的一手抓着他的缰绳,轻轻摇手阻止。
“阿璃,你……”
“哥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女子的声线有如银铃,当中却似隐隐有点凄然。
“你说什么?”
“哥哥看不出来吗?大名鼎鼎的六扇门名捕头,威震关东郑家刀法的唯一传人,哥哥认为我们可以打得过他?”
那男的一怔,向郑旭安道:“你就是郑旭安?”
郑旭安再微微一笑,回道:“在下正是。”
男的犹豫了一下,道:“可否给我和内子一条生路?”
郑旭安又笑了。方才女的仍称他哥哥,这下,竟成了夫妻了。
不过,郑旭安也知道他没有说错。苗疆雌雄双煞确是夫妻,亦是兄妹,而且是一对龙凤胎。
他也没有多理会这有否违逆伦常,这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事。作为六扇门的捕头,他只认两种人:没有犯法的以及犯了法纪的。
他不清楚有没有抓错前一类的,可是后一类的他从没有放过一个。
一次也没有。
“恕难从命。”
男的『哼』的一声,道:“我与你姓郑的无怨无仇,真的要要赶尽杀绝?”
郑旭安略想了想,道:“不赶尽杀尽,是可以的,只要你先交出平南候的人头,再下马受缚就成了。”
女的再按捺不住了,道:“你可知那王八蛋杀民冒功,连孕妇和小孩都不放过。三年之内他杀了我们多少苗族族人?我们只是要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郑旭安摇头,答道:“他可能真的死有余辜,但也应由朝廷处置,何况这是帝都,天子脚下,我身为公门之人,只能执行职责了。”
男的望向他妹子,再转过头来,向郑旭安道:“那么,由我一个人承担如何?放她走!”
女的惊呼,道:“不成,要死就死在一起。”
男的没有答,转头望向这六扇门的捕头。
郑旭安长叹一声。
“果然是鹣鲽情深,不过,对不起,我不能枉法。”
女的一听,说了声:“好!”
这『好』字尾音仍在半空,两人已同时从马鞍飞拔而起,手上各多了一柄从腰间抽出来的软剑分别攻向郑旭安左、右二路!
郑旭安也回了一个『好』字!刀出鞘!
本来就是双胞兄妹,又是恋人,心意早能相通。
两柄软剑直刺郑旭安,男的攻左,女的就攻右,女的攻下,男的就攻上。
一时两剑织成剑幕,把郑旭安整个人笼罩在内。
软剑剑身柔软如绢,其力道本不易掌握运用,使用之人又须精、气、神高度集中,否则很容易伤及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