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不掉。
还是搓不掉。
游骋后背没什么灰,所谓搓灰,不过是想要刺探情况,她暗自庆幸没做出多余的动作,要不然那一下还真要命。
浴室中氧气稀薄,纪令闻似乎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微微热气,而掌心,在触碰到那些墨线的时候,两者竟然产生了奇妙的融合,仿佛被激活了。
紧接着掌心浮现出了全新的文字。
『我正在看着你。』
纹路上的字迹就像摸黑写出的,每一笔都显得那么随意和凌乱,却不影响阅读。
除此之外,并没有出现上次那样充满矛盾的前言。
这是什么意思?
纪令闻失神地看着掌心上的文字,目光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想了想,问:“游骋,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游骋头没抬,说出的话却正经,好似洞察了她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令闻,这么久了,你就没印象吗?”
这话乍一听就提神,再一品更让人用上头,好像她擅自将他从记忆中抹去一样,格外刺骨。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可纪令闻不得要领,没再有所顾忌,不管不顾地说:“在你出现在我家那天,我的掌心出现了一些文字。就在刚才,在碰到你背上的墨线后,重新显现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在讲述时略去了细节部分,但整个事件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大脑内外之间似乎横隔着一段难以道破的空白,仿若雾霭覆盖。
纪令闻将手伸展到他眼前,露出掌心纹路上的文字,心里也没底,生怕他不信,但她不擅长讲述那些煽情的话,就突然卡住了:“你看……我说到都是真的。”
游骋似有些触动,但注意力没在她手上停留太久。那意思是不想多说?
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紧接着她就被迫离开了浴室。
纪令闻再次查看,彼时手掌空空如也,无事发生。似乎只有她具备这种视角。
游骋拒绝她的回答,明显是无情的,不留余地的。
这,就不得不提‘祂’了。只有纪令闻能感知到的存在必定有猫腻,还能有什么猫腻?还有谁能操控她的精神和意志?感觉其中可能存在着一些逻辑上的漏洞或矛盾。
‘祂’指代天上的那颗枷锁心脏。
在整本大事记中只有极少的提及,但是‘祂’更像虚构的产物,很可能是被创造出来限制纪令闻的,十之八九无法直接杀死她,只能采取削弱她能力方式,模糊本我自我的概念来达到目的。
自我意识不完整,自然就没有夺取精神主导地位的本事,只能被动,坐以待毙。
这一点尚且存疑。因为从已知的信息来看,‘祂’似乎与整体情况不太相符。
失忆前,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是随机发生还是有人暗中操纵?
目的是什么?
让她自寻短见吗?
那么,这个掌心文字的提示是来自‘祂’吗?
纪令闻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
或许是因为认床,纪令闻睡得不深,忽地自己又惊醒了。
床尾有盏夜灯,昏黄又柔和的一小光团,将庞然大物的身影映照得像是被镀了层釉色,恍惚而潋滟。
两眼要睁不闭时,纪令闻似乎看到游骋穿一身家居服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着又在开视频会议。
她正要起身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一转头,却感受身旁的床垫凹陷了下去,接着被子微微扯动,一个浑身带着温度的男人躺在了自己身旁。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