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任遇苏,无论是学习还是在其他兴趣方面的东西都没有一件可以拿在这种场合上谈论。
任书宴这种年纪最小,但不论什么东西都远超与上头的哥哥姐姐的人,自是受着其他家的关注。往往这种场合,基本都是围着他夸赞。
但一大家人总有人见不得风头只有任书宴一个人出,但自家孩子比不过任书宴,便开始拿任遇苏和任书宴开始对比。
“书宴这比赛倒是拿了好成绩,那遇苏呢?听说遇苏你们学校的半月考了?考的怎么样?”
说话的是任遇苏的小婶婶庞朝旭,平日和陈锦不合不喜欢任书宴也不喜欢他。
半月考的成绩在周一返校的时候就公布了,任遇苏的成绩依然在他们班的中下游,但或许是因为这学期的那两堂补习课的缘故,排名倒是比从前进了不少。
但进步了几名,也是拿不出手的成绩。
任遇苏默言,没接话。
陈锦徐徐一笑,抬手按在庞朝旭的手上,温声道:“弟妹也别问孩子成绩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尊严了,不喜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问他们这些事情。”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这话,看向任遇苏的神色温柔到能滴出水来。惹得其他几个亲戚纷纷应和,说现在的孩子都好面子,不喜欢他们长辈插手太多事情。
任遇苏却心里冷笑。
陈锦这一番话看似为他解围,但却也透露出“他的成绩不堪入目伤及尊严”的信息。
这段时间陈锦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柔母亲”的角色,好似之前故意让佣人不给他准备早饭的不是她。
若换做任遇苏初中时候的脑子,他甚至听不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还会认为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后妈。
愚蠢至极,但他就是这么愚蠢的被骗了这么多年。
庞朝旭不吃陈锦这一茬,仗着当家做主的都不在场,直言道:“嫂子可别这么说,孩子的成绩可是紧要的。我这么一问也是为遇苏好,都高二了,成绩还没什么起色可怎么好?总不能混完高中,再出国去混个大学回来吧?”
“弟妹说的什么话,当然是孩子的感受最重要了。”
“嫂子,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一味地惯着孩子,而且啊,”庞朝旭朝其他人笑道,“书宴和遇苏可是亲兄弟。遇苏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差距那么多,对外都说不过去。”
陈锦面色一僵。
庞朝旭这一番话,更像是扯明着说她只顾着自己的儿子不顾继子。
“遇苏的母亲也是高校毕业的,也没什么遗传不遗传的问题。”
陈锦面上有些挂不住,其他亲戚也察觉到了话里的“火药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庞朝旭很满意这个状况,脸上笑容更甚,转头再次看向任遇苏,像是一个关爱小辈的长辈一般,劝道:“遇苏啊,虽然是高二不是高三,但学习上可不能懈怠,咱们家的孩子可要上个好大学,不能像其他家那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一样想着去国外混两年就行了。不然家里的公司交到你手上都要垮掉呢!”
话锋从陈锦转到任遇苏身上,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一时间,他成为被人“当众处刑”的犯人。
任遇苏正前方的表妹,还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的日子,突然被人这么架在火上烤,被人当中揭短说教,确实是蛮惨的。
任遇苏身子陷在沙发里,顶着众人的视线,他缓缓直起身子,双肘往膝上一抵,面带微笑地看向庞朝旭:“就跟小叔那样是吗?”
庞朝旭一愣:“什么?”
其他人也被他的回答弄得有些发愣。
任遇苏依然笑着,声音清冽:“不是吗?小婶婶说的这种人,不是在说小叔吗?在国外混了两年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却频频出现篓子,还要自己的哥哥帮忙善后,公司交给这种人,是真的要垮掉了呢!”
“小婶婶真是关心我,既然愿意拿小叔来举例给我当前车之鉴。”
“不过小婶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小叔叔那样的。”
任遇苏缓缓靠回沙发靠背,原本平放的双腿交叠翘起,唇上的笑意不减。他虽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带着阴冷。
静默的堂厅,他扬起笑,身上溢出的却是令人寒颤地狠戾。
“毕竟,我是家里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