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承天受命之人,果然不凡!
赵昕目光转到那个已经被吓得忘记抖的女孩身上。
年纪约摸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棉衣虽然有很多补丁,衣袖也短了一截,但浆洗得很干净,明显是得到了不错的照料。
赵昕走上前去,在曹评心惊胆战的目光中踮起脚尖,费力的把插在女孩头发中的数根枯草给拔了下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抽在了默不作声的妇人脸上:“这个孩子莫不是你拐来的吧!”
草屑纷飞之下,妇人脸上瞬间多出一道胀起的红痕。
那妇人捱不住痛,顿时又想啼哭,但被梁鹤一瞪,立时转为小声啜泣,只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小官人明查,小妇人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就连欺瞒小官人的心思都没有,这孩子怎么能是拐卖来的呢!”
虽说牙行多少都会沾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可就是打死了都不能认啊。
按律法,不管是诱拐还是强抢,卖给其他人家做孩子的,会被判处三年徒刑,卖到其他地方为奴的,则是死刑。
更何况这个孩子的来历是经得起查的。
赵昕则是冷笑不止。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句老话的背后可是封建时代上千年凝聚的无数血泪。
而且他就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想查不出来的事。
查不出来,只能说明给的压力不够大。
赵昕转过了身。
梁鹤会意,往后一招手便有四个相貌穿着俱是不显眼的精壮汉子挤出人群,到他身边垂手侍立。
东京城的市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瞬间便明白了这专门讹生面孔的杨婆子是今日踢上了铁板。
以为人家是外来的好欺负,结果是微服私访的过江龙。
心知这热闹是不能再看下去了,便细细记下那两个领头小官人的相貌特征。
这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他们管不住贵人微服私访的恶趣味,只能自己多留几个心眼,避免得罪了。
还有些更机灵的无赖混混,见势不妙立刻去给那杨姓妇人背后的靠山报信去了。
这可是棵难得的摇钱树,不能就这么被砍了去。
正所谓三木之下,无事不可得,更甭说梁鹤还是其中好手。
赵昕一碗乌梅饮子还没喝完呢,梁鹤就把人从死胡同中拖了出来,如同垃圾一般扔到了赵昕面前。
不过距离掌握得极佳,溅起的泥点半个都没沾到赵昕身上。
“小官人,都审出来了,还是让这贼妇人自己说吧。”
杨姓妇人瞧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发髻松散了些。
但曹评却发现其人右手臂虚垂,刚刚爬起身也是左手使劲。
不由眉头微皱,脸上带出不赞同来。
只是赵昕未曾发话,也就强自忍耐。
赵昕仿佛没听见梁鹤的话似的,仍在专注地和那碗乌梅饮子较劲,把已经被咬破的那一截芦苇杆子手动去除,然后往碗里吹气鼓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