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小女娃,一动不敢动。
的确有点重。
但他完全抱得起。
尤其凑近了看,小妹妹的眼睛真漂亮,亮晶晶,像琉璃,水汪汪,又如阳光下的碧湖。
还有这小脸,粉嘟嘟,肉鼓鼓,很想捏一下。
“妹妹,我是……河东来的裴守真。”
对这脆弱稚嫩的小女娃,他的嗓音都不觉放得轻了:“我比你大五岁,以后你会说话了,得喊我一声阿兄。”
是喊裴家阿兄,还是喊守真阿兄呢?
裴瑕分神地去想。
再次回过神,是沈光庭的惊呼:“哎呀,妹妹的口水都淌守真身上啦!”
裴瑕一低头,衣襟果然被口水濡湿了一块。
偏那“始作俑者”浑然不觉干了坏事,还弯起一双明眸,咧着嘴,呀呀笑了起来。
裴瑕怔了怔,而后也微微笑了。
心里也软软的,化成水。
“你见过小玉娘了,觉着她怎么样?”
离开沈府的马车上,裴蘅之问儿子。
裴瑕一下就想到那小女娃笑起来的模样。
他扬起唇角:“沈家妹妹很可爱,也很爱笑。”
裴蘅之闻言笑眯眯:“看来你挺喜欢她的?”
年岁尚小,不知男女情爱。
一切喜爱,只凭天然。
裴瑕点头:“她那样可爱乖巧,谁见到都会喜欢。”
裴蘅之高兴道:“那等回到洛阳,你记得跟你阿娘说,你亲眼见过了,你也很喜欢。省得她老念叨我。”
裴瑕:“好。”
想了想,又道:“爹爹,若以后有机会,你让阿娘也来见见沈家妹妹,她见到了也会喜欢,便不会再念叨你了。”
裴蘅之挑眉,不置可否。
往身后迎枕一靠,阖眸养神:“以后再说吧。”-
裴瑕第一次见玉娇,是在五岁。
彼此玉娇还没多少记忆。
第二次相见,是在五年后。
彼时裴瑕十岁,玉娇也有五岁。
这一回,裴瑕随着双亲一起来长安,参加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的丧仪。
一家三口在长安停留七日,期间走亲朋友,自然也不忘携礼,再度登沈家门。
大人们在前厅寒暄,沈光庭亲亲热热带着裴瑕去后院玩,展示他最近新得的弓箭。
暮春明媚,草木葳蕤。
隔着一堵粉墙,里头飘来小姑娘银铃般儿的笑声。
“高些,再高些——”
“哇,我要飞出去啦!”
那笑声太过灵动清脆,引人侧目。
裴瑕看到那高高架起的秋千架,正站着一个扎着小鬏鬏,穿着大红洒金裙衫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