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漆黑的狭眸掠过?一抹暗色,语气从容不迫:“这笔交易,国公爷可是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
翌日,是个多云阴天,庭院外那棵梧桐树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了。
一叶落而知秋,全落光便?意味着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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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睡了个冗长昏沉的觉,醒来后,婢女汇报裴瑕自昨日用罢午膳出门,便?再未归来。
她“哦”了一声,本?不想再去过?问。
但想到这阵子的形势不明,他日日在?外头东奔西走,万一招了那幕后之人的眼,被人暗害……
虽然心里为还昨日之事?憋闷,但还是担心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于是吩咐白蘋:“你去前头打听?下,看看他到底去了哪。”
白蘋眸光一亮,忙笑吟吟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沈玉娇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她们又想多了,于是添补一句:“别说?是我问的,就说?是……乔嬷嬷让问的。”
反正嬷嬷一向都很惦记裴瑕,派人去打听?也无人多想。
白蘋闻言,只当自家娘子是好面?子,明明关?心郎君又拉不下脸,敛下面?上笑意,轻快应了声:“娘子放心,奴婢省得了。”
沈玉娇:“………”
罢了,越描越黑。
简单洗漱过?后,用完早膳,她让奶娘将棣哥儿抱来。
棣哥儿见?着她就笑,嘴里还发出“呀呀”的欢喜声音。
沈玉娇看着孩子这般玉雪可爱的模样,心尖一片柔软,又莫名蔓开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
“你这小家伙……”
她低下头,纤细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家伙细嫩雪白的小脸蛋,低声讷讷:“你说?,阿娘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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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哥儿以为阿娘是在?跟他玩,挥着一只胖乎乎的小白手?就要去抓她的手?指头,奶声奶气地笑:“呀,呐呐~~”
小婴孩无忧无虑的笑脸,以及那双黑白分?明、澄澈水灵的大眼睛,叫沈玉娇思绪不禁恍惚。
多纯粹的笑。
多干净的一双眼。
当个孩子可真好,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也不用愁。哪像长大了,总有无穷尽的事?与麻烦。
“你还记得你谢伯伯么?去岁若不是他,早就没有你了。”
沈玉娇眼睫垂了垂,嗓音愈低:“你说?,他可曾后悔过?,若是去年没拦我,一碗落胎药下去,没了你,你阿爹也没理由将我带回来……”
想到谢无陵的坦然包容,再想到昨日与裴瑕的那场对话。
他言语冷冽,毫不退让,真像是变了个人,与她认知中?的守真阿兄全然不同。
而她昨日躲在?床帷间?想了很久,也逐渐意识到,这份不同其实早在?金陵重逢时便?初现?端倪。
只她对他的信任与崇敬太盛,蒙住了她的眼,叫她只当他那种种异样的表现?,是出于愧疚的弥补、出于责任的爱护,甚至连床笫间?的孟浪占有,也当作?男人的正常需求,以及作?为夫君对妻子分?心的一种“惩罚”——
如今明白了,不仅是夫君对妻子,更是男人对女人。
他在?妒。
真稀奇,那一向不问风月、清心寡欲的裴氏君子,竟也会妒。
“呀~呀~”
孩子抓住了沈玉娇的手?指,她回过?神,见?小家伙咧嘴笑得开心,拿巾帕替他擦了擦,弯起双眸:“你这口水娃,怎一天流不尽的口水呢。”
与孩子在?一起,倒是短暂忘却烦忧。
及至午后,裴瑕的去处还没打听?到,倒是裴漪登了门。
不过?短短七八日没见?,一袭柳色衣裙的裴漪消瘦了一整圈,哪怕脸上抹了胭脂,涂了口脂,依旧能瞧出她眉眼间?的憔悴。
沈玉娇见?她这样,很是诧异,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日被迷晕拐走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