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子和老李头都长舒一口?气。
谢无陵躺在床上,憔悴脸庞还?透着苍白,却挤出笑:“老李头,别以为你趁着昏迷骂老子,老子不知道。老子命硬,活到九十九,不在话下!”
老李头呵了一声,又敲了敲桌子:“诊金拿来?,老夫守了你三天,眼圈都熬出来?了,这回诊金得翻倍。”
谢无陵朝桌上那匣子努了努嘴:“喏,自己取。”
那匣子便是前些日景林送来?的,连同礼单以及任命书,怎么拿来?,便怎么摆着,谢无陵看都懒得看一眼。
老李头知他一向散漫,也不与他客气,自己打开那匣子。
本以为里头应当是些碎银子、散铜板,没?想到一打开,却是好几层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那满匣金闪闪,直晃得老李头和柳婶子眼睛都睁不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滴个乖乖,这……这是真的啊?”柳婶子用力揉了揉眼,难以置信:“我也就清明给?先人烧纸钱才见过这么多金元宝!”
床上的谢t?无陵听到是一匣金子,也有一瞬诧异,不过很快眼底浮现一抹讥诮。
那姓裴的还?真够阔绰,一出手就是一匣黄金。
“老李头,诊费汤药费多少,你自取吧。”
“这…这哪用得了这么多?三钱银子足矣。”
“那你拿一锭吧,就当多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谢无陵懒声道,又看向柳婶子:“柳婶,这三日也多亏你给?我做饭洗衣,你也拿一锭吧。”
柳婶子惶恐摆手:“不不不,这我不能要。”
两?人皆是推辞,但最后架不住谢无陵劝,还?是一人取了一锭金元宝。
临走前,老李头道:“以后你找我看病吃药,就从这一锭金子里扣了。”
柳婶子也道:“以后你有什么要婶子帮忙的地方,尽管吱声,再不要客气了。”
谢无陵笑着说好。
等?他们走后,强撑着虚弱酸疼的身子下了地,走到桌边,拿起那份描花镀金的礼单,看了起来?。
黄金千两?,另有水田五十亩、旱田五十亩,商铺三间,绫罗绸缎数箱……
真是好厚一笔礼,随便单拎一样,都是寻常百姓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攒到的家底。
除去这份礼单,那份衙门任命书,直接给?谢无陵连升两?级,由?一个最底层的皂隶,升为典史衙门的典史——
虽然依旧是个无品无级的小?官,但衙门每三年考核一次,姓裴的一句话,让他少奋斗六年。
不知怎的,看着这礼单和任职书,谢无陵忽的想起那句广为流传的“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可真他娘的一句混账话啊。
他紧紧捏着礼单,咬牙暗想,要是第一个编出这句话的狗杂碎站在他面前,他定然揍得那人满地找牙!啥玩意也配有媳妇儿?呸!
也不知在桌边静坐多久,直到日落西山,红霞漫天,谢无陵恍惚想起沈玉娇羞赧时绯红的脸。
“亲一下就不疼了。”
粗粝的长指抚上嘴角,那日的触碰,记忆犹新。
原来?女?子的唇瓣那样柔软,温温润润,像一片栀子花瓣,又似一朵浸满蜜糖的云。
“娇娇。”谢无陵垂下眼,看向掌心?的并蒂莲花荷包,眼底一片缱绻柔色,低声喃喃:“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也正是她?心?里有他,所以他更不能负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转过天去,谢无陵身体稍作恢复,便第一时间寻去常六爷面前。
“六爷,求您帮我。”
“……”
常六爷盘腿坐在榻上,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才几日不见就憔悴了一大圈的年轻后生,绿豆眼眯起,并不诧异他今日登门:“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谢无陵仰起一张红肿淤青的脸,眸光却明亮坚定:“我想做大官,比那裴氏宗子还?要厉害的大官。”
常六爷转着掌心?的核桃,默了好一阵,才望着他道:“我虽然长得胖,但也真不是弥勒佛。要发梦去庙里找菩萨,来?我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