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落错,眼前和乐融融的幻影顿时消失不见,惟留无边清寂。
深沉的孤独阴影笼罩,饱经世故更添百感伤怀的苍狼心中泣血眼角流泪。
‘原来,那一年的中秋,只有我口中的桂花蜜,是甜的。’
这面心悲语落,那厢复闻咋舌一声。
“太甜了。”
咋舌一语,教人眼前不禁浮现一名愁眉苦脸看着杯中物的饮者形象。
闻言径自抽回心神的苍越孤鸣摆脱悲伤情绪,站起身来循声觅迹。
繁花深如海,,苍狼顺着曲径徐行,往树荫深处行去,转过一座小山,林木森森,听取水声一片……
黑水城
散居村郊寻常巷陌,落座小院几进,只听得溪水淙淙,左首一排绿竹,四下里甚是幽静。
该地在山丘之阴,日光照射不到,旁人只道不宜种植,因此全无开垦意愿。
哪知世有茶花不喜烈阳独钟荫凉,于此栽培再合适不过。
遇上精通莳花之道的王府女官正如千里马逢伯乐,最是合拍。
月荫匝地,枝叶簌然。
五色斑斓的茶花丛中,盈盈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衫裙,外罩浅绿皮褂的女子,柳眉杏眼,秀丽文雅,只是略显憔悴的神色给人以一种难言的脆弱感,十分能激发他人保护欲望。
现今的她慢慢倾倒手中杯盏,将桂花蜜洒在地上,遥寄旧时岁月。
少顷,眸底愁色稍敛,姚金池远远瞥见了隐于花圃外踌躇不进的修者身影。
“既然来了,想必是有要事,为何不坐下呢?”
从暗处走出的俏如来语带歉疚:“俏如来打扰了金池姑娘的清静,望请金池姑娘海涵。”
“不用客套。”姚金池轻伸玉手,“来,请坐。”
“多谢。”家学渊源儒雅知礼的俏如来洒然落座。
“该说谢的人是我,”姚金池道,“若非是你之助,苗疆,也许又要面临另一波的劫难。”
“俏如来不敢居功,”修者姿态谦卑,“真正的功劳者,是苗王。”
“请用。”姚金池斟满一杯桂花蜜推到俏如来面前。
毫不迟疑仰首将之饮下的俏如来怔了一怔:“这是?”
姚金池将他的反应瞧在眼中,淡淡道:“苗疆的桂花蜜。”
“嗯……”俏如来目光深沉。
“我不知道,它在别人口中,是怎样的滋味。”姚金池眼神空洞地凝注着远方。
“俏如来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姚金池转过头来。
“这桂花蜜的味道。”俏如来回答说。
“这桂花蜜,究竟是什么味道?”姚金池问。
目不转睛地瞧着俏如来的她就像是射手瞧着箭垛,渔人瞧着钓钩,绝不放过一丝细微变化。
“俏如来不能说。”目光微瞑的修者三缄其口。
“为何不能说?”姚金池又问。
“因为这个味道,金池姑娘心中自是清楚,”俏如来道,“俏如来怕说错。”
“我想,你不是怕说错,而是怕讲出事实,对吗?”
“酸甜苦涩,饮者自知;”指捻佛珠历转的俏如来思虑圆融,“尚不知者,在于他心。”
“俏如来果然聪慧。”姚金池眼波轻动,唇边勾起一丝清冷的笑容,“来找金池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