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有皇上在,三位孩子一改早膳和午膳时的活泼,规规矩矩地坐在席位上用膳。
这一顿生辰小宴吃得有几分压抑,早就察觉到皇阿玛心情不佳的弘瞻得到特制的宝剑赏赐后,便识趣地带着弟弟妹妹出去。
皇上端着茶目送三位孩子出殿门,沉声感慨。
“容儿,这一晃眼,你入宫伴朕已近十年光景。”
“你瞧着还是当初入宫的模样,朕的精力却是大不如前了。”
“皇上,您为了国家大事日夜殚精竭虑,岂是臣妾这一介妇人所能相比的。在臣妾心中,您一如既往地英明神武。”
安陵容力道适中地按着皇上僵硬的肩膀,轻声细语里饱含敬仰。
“臣妾瞧着皇上兴致不高,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你不提便罢,一提起这事真就生气。前些日子不是让苏培盛给莞嫔修葺承乾宫,不知道哪个多嘴的透露了出去,那些个言官在早朝上集体蹦出来反对。”
皇上越说越气,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小几上。
“说什么奢华的承乾宫年久失修,此时修葺等同于再造。还说西南水灾国库吃紧,朕不该为了一个废妃在此时奢靡浪费。”
“容儿,你不知道那些个言官有多过分。他们拿着朕的俸禄,却指着朕的鼻子骂。”
“朕不就反驳了两句,他们说若朕非要一意孤行,恐怕会失去民心。”
“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愚臣,简直气煞朕也。”
安陵容停下来捏肩的动作,轻柔地顺着皇上的背部给他顺气。
“言官们向来如此,总是小题大做。皇上您心中自有乾坤,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皇上一通发泄后,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群臣反对,此事硬做亦是不妥。朕已经想好了,承乾宫是两进院落,前院正殿面阔五间,足够莞嫔回宫后居住,那就暂时只简单修葺前院吧。”
“朕已做出退步,谅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皇上说得是,您先前整顿了内务府,给国库送去了一大笔银子。如今只是想要修葺承乾宫,又不是重新给莞嫔建宫殿,那些个言官确实紧张过度了。”
安陵容顺着皇上的话对言官表现出不满,随即她又担忧的问道。
“皇上,您只让人修葺承乾宫前院正殿,这有着身孕的莞嫔会不会觉得委屈?”
“莞嫔不是那样的人,她此前为了怕朕为难,甘愿在偏僻的凌云峰等着朕。”
皇上侧身将安陵容拉到身前,一把将人抱在腿上。
“原先的她一身傲气,如今三年多的清修让她改变了许多。”
“朕觉得容儿若是瞧见了她,怕是会大吃一惊。”
安陵容将头靠在皇上的心口,好奇道。
“经由皇上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尽快见一见莞嫔了。”
“只是皇上您可有定下何时将人接回宫?”
“朕早先提起过带她回宫之事,莞嫔她回回都拒绝。”
皇上伸手捏着安陵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容儿,你们同为女人,你来说一说莞嫔为何不愿随朕回宫?”
安陵容忍着下巴处传来的不适,笑着回复。
“皇上,臣妾猜测三年前莞嫔负气离宫,而三年后又在甘露寺与您重修旧缘。她应该是极舍不得那个地方的。”
“容儿你这么一说,朕就明白她为何不愿意搬离凌云峰了。”
皇上逗趣似得拍了拍安陵容的头,随口承诺。
“莞嫔说凌云峰的晚霞炙热而又绚烂,若是来日有闲暇,朕带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