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嚣张跋扈,石家借着他的势在江州干了多少为非作歹之事?其他的不说了,就说为了掩藏走私案,他们灭口了多少撞见鬼船的无辜渔民。还有晖州司的陈大人一个清官突然畏罪自杀,四王爷是不是递刀之人?
三王爷更不用说了,单单河西县掘大坝淹没百姓一事就罪该万死。李延宁不听三王爷的指令,没弄死华孟灏,还让他立了功,本就得罪了三王爷。
如果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上位,李延宁想他不仅仕途走到尾,性命也难保。还不如拼一把。当然,前提是二王爷是个可靠的人。若是如传说中闲散无能,那也难堪大任。
不过李延宁想能教出华孟灏这样的人,二王爷该是不差的。
沈辙叹了口气道:“其实孟灏世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可惜啊!”
沈辙曾给宫里的皇孙们讲过学,对这些皇孙都有过几面之缘。华孟灏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最开始也是很受宠爱的。
尤其是太子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第二个虽然是个男孩,但体弱早夭。太子和太子妃伤心极了,太子妃更是很久没再怀孕。这时候华孟灏的出生给太子带来安慰。二王爷见大哥喜欢孟灏,便经常带儿子上太子府。
华孟灏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落下了病根,身体虚弱且精神状况不好,时常哭泣,还有虐待华孟灏的倾向。二王爷知道后,不敢再让妻子再教养儿子。
后来二王妃病逝,二王爷到处剿匪,便将华孟灏寄养在太子府。华孟灏小时候待在太子身边的时间比待在自己亲爹身边的还要长。太子也很疼他。可能是待在太子身边的时间更长,华孟灏小时候的性子更像太子,温润如玉,聪慧过人。
沈辙去讲学时,也只有华孟灏认真听,他不懂的知识还会问,遇到好学的学生,沈辙难免多讲了些。
太子死后,皇上和二王爷的关系很差,宫里见风使舵的人对华孟灏的态度也变了。连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王皇后都很少再见华孟灏。
后来华孟灏便不再进宫学习,而是跟着父亲练武,皇上看到犟脾气的二王爷颓废的样子便头疼,也不再管他们爷俩。
二王爷腿瘸后成了闲散王爷,世子也低调起来,专门习武,后来进了兵部。他们爷俩不争不抢的,朝中大臣常把他们父子忽略了。
可是李延宁听完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一个那么像太子的孙子,皇上会不待见他,还放任自流?
如果真的很不待见,对这个孙子一点都不关注、不了解,皇上怎么敢让他来都定城?别人不知道,难道皇上不知道李延宁一直在筹备着收服各部落和小国吗?
李延宁敢与各部落通商,不怕被说走私,敢让邵泽忠去收服部落,这都是他们提前写了奏折呈给皇上批准的。只是皇上没在朝廷上公开而已。
皇上什么都知道,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让华孟灏来,还给了他自己调兵遣将的权利,没有派一个督军,虽然来都定城收服各部落会很凶险,但也是一次考验。
只要华孟灏做到了,李延宁想他就有跟三王爷和四王爷争的资本。
李延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辙,沈辙也沉默了。
片刻后,沈辙哈哈笑道:“你和颂冕的想法如出一辙。”
这下轮到李延宁吃惊了:“师哥也这样想?”
他是这些日子与华孟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了解华孟灏的为人,心有所偏向。再加上调查来的证据显示三王爷和四王爷罪行累累,不是明君之选,才最终选华孟灏。沈颂冕是凭什么相信华孟灏?
沈辙道:“凭他对圣上的揣测以及他也会去调查华孟灏和二王爷的为人。”
李延宁道:“圣心难测,师哥这么自信他能猜对?”
“颂冕比我都会当官,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辞官让他入阁。”
“没别的依据?”李延宁不信,师哥是个谨慎的人,绝不会无故站队。
沈辙道:“你小子很了解你师哥啊!瞒不过你。确实还有别的依据。王太师病重了。”
李延宁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面容和蔼的王太师。李延宁和他接触不多,兴许是有王纯义和王时雨的缘故,他对王太师的印象很好。
顾淮谨也在书信里跟他说过王太师身体越来越差,但老人有病痛很正常,不想竟是病重了。
沈辙继续道:“王太师闭门谢客,却让人偷偷递了一幅画像给颂冕。”
“什么画像?”
“太子教年幼的世子写字的画像。带画过来的人还带了一句话:‘太子说此子像他。’”
这画是孤独先生当初看到伯侄俩习字的温馨画面,一时感触画了下来。太子很喜欢,将这幅画挂在自己的书房。王太师是太子的姥爷,也教导着太子,他出入书房看到过这幅画。
太子曾对王太师和孤独先生都说过,华孟灏像他,要是他的儿子还在定是这个样子。王太师当初只觉得是太子思子心切,要子心急罢了。
太子死后,王家受到重创,王太师更是病了许久。他去太子府取下这幅画,收藏起来日夜思念着外孙。
李延宁想原来是这样,二王爷从小跟着太子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王太师不会不知道。华孟灏小时候也是受太子教养的多,王太师兴许也教导过他。
可是整个朝廷没人知道王太师与二王爷、华孟灏有接触。要不是如今王太师病重之时将这幅画送给了沈颂冕,大家都蒙在鼓里。
难怪二王爷和华孟灏都急流勇退,不争不抢,原来是王太师授意。敌人在暗,我在明,我不退到边缘当旁观者,怎么看得懂布局之人?
太子被杀,凶手却查不到,朝廷动荡,对社稷不利。王太师让二王爷蛰伏起来。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确实平安无事。
但是皇帝老了,储君之争日益激烈。王太师也老了,力不从心了,华孟灏在都定州所做的一切证明他堪当大任,可王太师怕朝中无人护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