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时真哈哈大笑:“那你有所不知,承运还帮我破过案呢。我家中有段时间频繁遭贼,但却始终抓不到贼踪,官府也无能为力,承运知道后与我在家一番探查,发现每逢盗窃,家中虽被翻查得乱七八糟,但钱财分文未失,他便大胆推测,这贼的目的并不为钱财。”
“哦?还有不为财的贼?”小辣椒疑惑道。
胡时真道:“承运便出了个主意,我在与街坊四邻聊天,有意无意透露要将家中翻修的消息。”
小辣椒眉头紧锁:“这主意更是奇怪。”
胡时真看了薛承运一眼,两人同时笑了笑,胡时真道:“那时我也不懂,承运却与我在书院请了几天假,扬言去通州采购木材,实则蜗居家中,静待贼人上门,承运怕我两人打不过对方,又特意与他父亲说了,派下人手支援,待到第二日晚上,便将贼人抓获了。”
小辣椒忍得辛苦,憋不住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胡时真得意地道:“那几日其实并非是贼,而是我家宅子的上一任主家。”
“啊?”这一次连陆诗柳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胡时真道:“原来那家主人是经商的,后来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这人心眼鬼得很,他家中生意兴旺之际曾买过一副王绂的《万竹秋深图》。”
陆诗柳惊呼道:“九龙山人吗?”
小辣椒道:“妹子,你认得?”
陆诗柳苦笑道:“九龙山人永年年间便仙逝了,诗柳无缘得见。这位九龙山人擅长山水,尤精枯木竹石,号称我大明的墨竹第一人,一幅画价值万金。”
胡时真爱慕地看着她:“的确,那主人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便将它悄悄藏起,谎称已变卖用来还债了,后来他家宅被寨主瓜分,自己则被赶出了京,再也没有回来,临死前将此事告诉了后人,后人有心寻找那幅画,但又恐登门拜访,反被我留下,便决定来个不告而取。”
“原来如此,”小辣椒最关心的问题是:“那副画呢?”
胡时真道:“当然是上交官府了。”
小辣椒痛心疾首:“你糊涂啊。”
胡时真正色道:“我爹曾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幅画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据为己有难免心中愧疚,即使家财万贯又如何?与其心中煎熬,还不如清贫度日求个心安。”
小辣椒气不打一处来,仿佛那画是从自己身边抢走的一般,禁不住的肉疼,讥讽道:“你爹说的便是对的吗,难不成他也是做官的?”
“姐姐!”陆诗柳皱起眉头。
小辣椒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确是对对方的长辈不敬,正要道歉,胡时真正了正衣襟:“实不相瞒,我父亲原本是刑科给事中,出纳帝命,封驳章奏,他老人家姓胡讳名应麟,与承运的父亲同殿称臣,但在下不学无术,与承运确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