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答复:“呵呵!”
刘景浊干笑一声:“那不去了,我四处逛逛。”
二月里的神鹿洲,微风和煦,不冷,也不凉。
落在游江国后,刘景浊便换上了草鞋粗衣,封闭了自身神识,扮成了个车夫,拉着空马车,到了曲州城。
如今在倾水山治下,城中风貌倒是比几十年前好了很多很多。
到了之后,刘景浊才忽然想到,好像还没有去看巢木矩那小子。
烙饼少年,几十年后成了丹器双绝的天之骄子,这谁想得到?
还有那个混不吝的骑驴少年,断了一条胳膊之后,脊梁是没弯,可少年志气终究还是丢了。
记得当年曾在此处,为两个孩子讲过许多大道理。
现在孩子长大了,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晌午买了一张薄饼,吃完之后靠在了马车上,闹市之中人声嘈杂,卖包子卖豆腐的,撂地弹琴唱曲儿的,耍猴儿的卖艺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了一块儿,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可越是这样,刘景浊越发觉得安静。
就像是晚夏时节,青椋山附近会有很多蟋蟀在夜间出现,分明声音不小,但给人的感觉却极其静谧。
于是在一声声橘子便宜卖了中,刘景浊居然就靠着睡着了。
也就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刘景浊感觉有人戳了戳自个儿,于是睁开了眼睛。
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是个扎着两个冲天鬏的小童子,手持拂尘,以拂尘的把儿戳着自个儿。
刘景浊脸色一黑,“死孩子,嘛呢?没瞧见我睡着了吗?”
结果小童子大眼一瞪,“你说谁是死孩子?本来瞧你穿得破破烂烂,想照顾你生意的,现在,哼!魏仙人说得果然不错,人穷是有原因的!”
一听说是有生意,刘景浊一下子变了脸,赶忙下车,微微躬身,那叫一个一脸谄媚,“哎!孩子,别走啊!我这不是几天没拉活儿了,被你吵醒了,生出来些起床气嘛!要去哪儿?这一带我可熟悉,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
小童子这才转过头,先哼了一声,随后才说道:“等着!”
刘景浊觉得有趣,没过多久,有个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便与小童子一块儿走来了。
大约五十岁,瞧着也才四十出头儿,想必是开天之后出生的,虽然只是个灵台境界,但也算是驻颜有术了。
现如今天地灵气之浓郁,比得上远古之时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二境修士……也是不容易啊!
刘景浊赶忙拱手:“道爷,咱上哪儿啊?”
道士摆手道:“我也是初来乍到,你看何处清静就带我去何处吧。”
刘景浊干笑一声:“这都容易,可是……这价钱?”
中年道人眉头略微一皱,不悦道:“我会差你这等俗人钱财不行?乐奴,给他钱。”
刘景浊起先还在憋笑,听到那句乐奴之后,便只是点头道:“是是是,那道爷上车,咱走着?”
中年道人迈步上车,可那童子却跨坐在了边上,没进去。
刘景浊面露疑惑,可童子却一副你这人没见过大场面的样子,略带些自豪,说道:“我家魏仙,不喜欢跟俗人说话,我还没脱俗呢。”
刘景浊只是一笑,心说这是遇上了个小时候的窦琼啊?
马车驶出曲州城,刘景浊没忍住逗了逗小孩儿,不过马车里那人听不见的。
“你叫乐奴,你家魏仙瞧着是个高雅之士啊?”
孩子一脸自豪,“那当然了!我家魏仙自然是雅士,瞧见我那包袱了吗?里边儿是喝水的碗,白玉做的呢!我家魏仙喝水只喝山涧清泉,吃饭只食鲜花嫩瓣。”
刘景浊一阵愕然,没忍住问了句:“冬天吃啥?”
小童子一听,一下子愣住了。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得有些窘迫,于是恼怒道:“我家魏仙神通广大,冬天也有鲜花吃的!”
刘景浊觉得好玩儿,便故意问了句:“乐奴,那你家魏仙……拉屎吗?”
七八岁的孩子涨红了脸,怒道:“那等不雅之事,只有你我这样没能脱俗的人才会做,我家魏仙怎么可能会拉屎啊?”
见孩子生气了,刘景浊便也没继续再问。
刘景浊也明白,这个孩子心中,他家魏仙就是无瑕白玉,又怎会做拉屎这种不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