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瘦篙洲算是九洲最弱了,全凭一个天骄沈白鱼撑场面。
萍河之畔,当年少年如今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他点了一盏河灯,目送那道淡淡光亮远去。
不知何时起,七月十五,成了鬼节了。
待光亮远去之后,有个女子缓缓走到了曹庋身边。
女子身披黑色斗篷,但迈步之时,白皙双腿隐约可见。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曹庋微笑道:“我吗?简单,帮帮同龄人而已。我与赤帝相差不大,他出生即丧父,幼年又丧母。我呢?差不多吧。”
女子苦笑道:“为何要拉上我?我本可以一死了之的?我只是别人口中的淫荡女子,你们何苦如此布局救我?”
曹庋沉声道:“当年有位先生说,大先生手底下的那些人,就两人不算疯子。一个是欧钰,另一个便是你了。更何况,曹庋从不觉得丘昧潋如何不好了,她很漂亮,我很喜欢。”
黑色斗篷之下,自然是当年手持射日神弓,重伤龙丘棠溪的丘昧潋。也是从前那座射鹿山的少主,丘昧潋。
年幼被生父侵犯,十几岁自灭满门……论惨,其实大家差不多。
“为什么会相信我?”
曹庋灿烂一笑,轻声道:“跟刘先生学的,我都相信你了,你好意思不让我相信吗?这叫……道德绑架?”
丘昧潋摇头一笑,“那被绑架的人,也得有道有德才行,你觉得我有吗?”
曹庋回头看了一眼斗篷下的苍白脸蛋儿,微笑道:“丘昧潋除了杀了自己一家人,还杀过什么不该杀的人?论杀人,你都不比我多。自灭满门,却留下襁褓中的胞弟,那你就不是绝情之人。怎么说呢,你我遭遇,大差不差,你更惨些,是因为你遇到的是大先生,不是刘先生。”
丘昧潋转过头,几百岁的人,眼泪哗哗流。
“你们这些人……就是嘴皮子利索。”
曹庋笑道:“怎么说都是读书人嘛!”
丘昧潋这才问道:“接下来呢,我去哪里?”
曹庋取出一枚令牌,上刻黄龙二字。
“这是黄龙卫的令牌,你去长安,赤帝说他的先生所在之处,便是你存身之处。”
说着,曹庋一笑,摇头道:“他喊刘叔儿,其实不太对。”
但丘昧潋忽然皱起眉头,沉声道:“那你呢?半途跑来瘦篙洲,大先生怎么想?”
曹庋淡淡然一笑,“我?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赌一把了。是死是活我不在意,但丘昧潋,人固有一死,你前半生为他人活,但不由自主。现如今还是为他人活,但至少你可以选了。我也一样,我的路是自己选的。我的死,要重于泰山!”
丘昧潋还要说话,但手中令牌忽然震颤了起来,一道虚空裂缝凭空出现,丘昧潋瞬间消失。
此时有一道剑光已至,曹庋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也算落叶归根了。”
孟休与刘御空刚刚落地天朝,行目便皱着眉头,沉声一句:“赤帝,曹庋魂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