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从始至终都是抄,所以语气轻松。可边璋等人抄都没地方抄,怎么能不苦恼?
“俺琢磨琢磨。”这又不是银子,挣不来可以抢。再者如今诗坛的样子,他们抢来了也没法用。
郑直想到了那本被他束之高阁好几年的《纳兰性德》文集。不过那里边的调调他真的不喜欢,看着软塌塌的,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拿出来。不过好在他还有法子,孙怀南。
下午一上值,就有中官传来圣谕,十分关心太子功课的弘治帝命翰林院词臣试论文臣掌兵优劣。郑直只会抄书,哪里讲得出一二三,好在也不着急。他只要随大流,到时候找人捉刀就行。
可显然旁人不这么想,纷纷走进郑直的工房指责他乱法。郑直自然不认,于是又和一众翰林吵了起来。
不得不讲,在翰林院小半年,郑直旁的本事没学会,吵架,无理搅三分的功夫见长。换赛道,避实就虚,偷换概念,已经被他玩的炉火纯青。
旁人讲后唐藩镇,他就讲南宋群氓。旁人讲太宗如何如何,他就讲太祖如何如何。一众翰林旁征博引历朝历代文臣统兵如何大获全胜,郑直却直接回以两宋文臣误国。
吵来吵去,外边传来了暮鼓之音,无聊的日子又过去了。出了翰林院,郑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找到了孙怀南求助。
“诗集?”孙怀南想了想“俺回去后找找。”
“那算了。”显然对方就算有也没有带在身边“俺还没问过,你这些书究竟卖给过多少人?咋好多人新做的诗跟你书上的一模一样?”
孙怀南尴尬的笑笑“他们那都是小买卖,比不得郑翰林。”孙怀南贩卖的书都是后世的,收录有本朝优秀诗词一点都不足为奇。故而郑直提出这个疑问,孙怀南毫不避讳,直接认了。
“俺是个痛快人。”郑直直接道“孙兄那些书良莠不齐,不过诗集里有些还是可圈可点。俺出银子,不如你给俺介绍个作诗能手如何?”
“俺不过是四处找书商搜罗而来,真的不认识啊。”孙怀南无可奈何,却不得不直言相告。
郑直郁闷的点上烟,退而求其次“孙典膳不是有意回京任职吗?这样,俺想法子,给孙典膳找个正经衙门,只求典膳多搜罗来些诗集。”
诗社不是一锤子买卖,虽然孙怀南不能帮着一鸣惊人,却可以锦上添花,让诗社有源源不断的佳作。只要诗社成社,那么郑直就算推迟关于兴王府的部署也无妨。相比搞死兴王府,办诗社更加重要。
很简单,有诗社做保障,郑直日后在官场将拥有更多的力量,如此收拾起兴王府才更加省力气。到时,将兴王一家圈禁在凤阳高墙也许真的只需要一句话的事。故而郑直决定旧事重提,当然如此一来,他就会很被动。
果然,孙怀南不通文墨,却听懂了郑直的打算,如今反而不吭声,拿捏起来。
“不着急。”郑直如今有求于人,生怕惹毛了对方黄了买卖“孙典膳再想想。”
孙怀南笑着端起酒杯“郑翰林给俺脸,俺自然感激不尽。可郑翰林如今愿意和俺坐在一起吃酒,不也是因为俺有湖广的买卖吗?这话虽然难听,却就是这么个理。俺确实一直有心重回京师,可一旦回来了,这买卖里的变数就多了。”
郑直一听,误会对方是讨价还价,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你一个书贩子在俺面前讨价还价,啥东西。
回到家,郑直陪着汤素娥吃完饭后,就来到了花园。前个儿惠静师太搬进来,就住在园中那三间厢房里。
惠静师太正在做晚课,院子里传来动静的时候,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果然不多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你咋不跑了?”
惠静师太索性靠在身后人怀里“你要是用对付孙二娘那种法子折磨我,我还跑。”
郑直一愣,原本心里的邪火一下子小了很多“你跟她不同……”
“我还比不上她。”惠静师太直接道“你就是那婆娘的天,她的命。奴却不一样,没有达达,这一年也逍遥快活。”
“娘的!”郑直恼火的将对方推倒骑了上去。如此,刚刚被十七太太收编,有贞洁污点嫌疑的惠静师太就成了他发泄白日郁闷的出气筒。
好在郑直还记得之前卖好汤素娥时讲过不再故技重施;好在郑直还记得陈守暄;好在惠静师太不像孙二娘一般逆来顺受。故而当对方第二日一早离开时,惠静师太虽然饱受拷问却并无大碍。
汤素娥得到消息,就打发了满冠过来照顾。惠静师太将养了三日,这才能下床。只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满冠搀扶下拜见汤素娥。
“快起来吧。”汤素娥看着脸色煞白的惠静师太“不好好养着身子,跑我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