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从脖领后拿出折扇,坐在门墩上,一边摇扇子一边欣赏两个院的景色。不比不晓得,他上次啥都不懂,瞧不出来,这次看出了门道。这寿宁侯第比建昌侯第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看来张家内部也不是一潭死水。
“门子,这是通向哪里?”正闲得无聊,远处出现了几个女人。开始是对着四周指指点点,到了后来,一个机灵的丫头跑了过来。紧随其后,跟着一个婆子。
“建昌侯第。”郑直瞅了眼不远处依旧浏览周围景色,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的贵妇人,继续抽烟。
丫头见此撇撇嘴,转身,不等婆子开口,拉着对方走了。
郑直瞅瞅对方那干瘪的背影,这才对着那贵妇人继续瞅了起来。不用问,这一定不是张家人,否则早就找人打他了。如此郑直还怕啥,他是门子,这腰肢,啧啧。
正看的入迷,又有一堆丫头婆子从远处冒了出来,看得出是专门来寻这贵妇人的。仔细一看,呦,这穿上衣服都快认不出来了。
寿宁侯夫人王氏正陪着内姑受礼,就被告知成国公夫人刚刚和英国公府的四太太闹了不高兴,如今被请去西院散心。内姑自然不能轻动,不用问,这种事如今也只能她来出面。倒不是妯娌焦氏地位如何,而是对方刚刚查出有了身孕,没瞅见内姑今日对着妯娌也有了一个笑脸。
一见面,双方谁也不提英国公家那晦气事,反而聊起治园。无意中王氏发现成国公夫人身旁的人总是瞅向屏门,余光扫了眼,吓了一跳。
对方懒洋洋的站起身,向她行礼。王氏稳住心神,邀请成国公夫人移步它处,可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日午后的一切。
郑直瞪了眼依旧盯着他的小丫头,待对方摆动腰肢,跟着大队人马离开,他这才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若是让张延龄晓得了他心心念念的嫂子被旁人骑了,不晓得会不会发疯。
有些人不禁念叨,片刻后有人冒了出来,一脚把他踢倒“再瞅挖了你的眼。”
“舅舅咋不讲理?”郑直坐在地上“那小丫头舅舅也瞅上了?”
“小丫头?”张延龄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早就瞅着你不是啥好鸟,这次还想摆俺一道。起来。”
“俺是来贺寿的。”郑直起身,瞅瞅身上沾满污秽的长衫“咋办?”
张延龄无语,他远远瞅着,只看到对方盯着王氏那边不错眼,就把一切都忘了,这鞋上故意抹了些污秽之物“跟俺走。”扭头对跟在身边的家人道“赶紧给俺外甥寻一身衣服,送去闭月阁。”
那篾片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郑直又打开折扇,扇了扇,赶忙收了起来。越扇越臭,以至于走在前边的张延龄赶忙道“一会先洗了再去。”
郑直没吭声,他怕一张嘴,吐了。好在如今是初夏,季节,还有微风。虽然郑直周围闲人免进,可郑直很快习惯了。没法子,他又不是没有更臭过。
来到一处二层小楼,张延龄将他交给了值守的婆子,自个就跑了。用他的话就是,怕熏死。
郑直褪了衣衫,走进浴盆,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走了出来。面前已经摆放了一身干净的圆领衫,还有中衣。郑直赶紧穿好,走了出来,门口已经有下人等着,立刻将他引到正院。一过屏门,就听到了有人扬声道“锦衣卫勋卫,翰林院修撰郑六元先生贺。”
郑直顿时感觉门子坑他。啥时候他也敢称‘先生’?啥时候他改名叫‘郑六元’了?可形势比人强,压住踹人的冲动继续往里边走去。下意识的瞅了眼过道另一边,果然一堆穿着各色服饰的人被拦在那里。与此同时,早有下人凑了过来,为郑直引路。
待走进正堂,昌国太夫人金氏端坐正中,张鹤龄站在对方身旁。王氏不在,可是她旁边的位置坐着一个半大孩子,才刚留头。另一边,焦兰郑漫不经心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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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来到印象里上次的位置停下,恭恭敬敬的行礼“祝昌国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与几年前相比似乎稍稍丰满的昌国太夫人笑着回应,同时仔细打量郑直“有心了。”
郑直本来这就要离开,毕竟他不善交际,毕竟上次他也就如此退出。
不想站在金氏旁边的张延龄道“早就听闻郑勋卫练的一手好字,更有‘五福临门’这等佳作,不知先生近来可有佳作?”
郑直立刻道“晚辈正有此意,愿太夫人长命百岁。”想来人家瞅着他送的贺仪太少,误认为别有洞天了。事到如今,郑直也只好将错就错。
立刻有下人搬过来书案,摆上文房四宝。郑直趁机,开始搜肠刮肚琢磨写啥。其实也不用多想,一个‘寿’字就好。关键人家都提出来了‘五福临门’他要是中规中矩,就差了点意思。
思来想去,待一切妥当后,提笔一蹴而就。众人看去,莫名其妙,似字非字,似画非画,尤其配合寿字最后一笔,更像是一只猴子的尾巴。
“猴寿。”张鹤龄见多识广,大喜过望。赶紧挪开镇纸,拿着字凑到了金氏面前“郑勋卫这一字,与五福临门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君者,猴也,猴寿八百岁。“猴”因与“侯”谐音,故猴画中,多有将“蜂”与“猴”同绘为一体,或“枫树”与“猴”合绘,有“封侯”之意。
郑直的字本来就有功底,再加上过去几年心境变化,自然如今笔上功力早就今非昔比。只是他全无样本临摹,这次真的只是随意写下,却被张鹤龄牵强附会。
焦兰远远的瞅了眼那幅字,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你这强盗总算来了。